颔首,事情办完他自然不做停留。 他临出门时却被淑贵嫔叫住。 “嫔妾斗胆问陛下一句,从选秀到如今,陛下可曾有过不舍,哪怕是一瞬不会利用嫔妾也算。”她自己觉得奇怪,竟在此时多问一句。 “选秀之时你温婉良善,虽然怯懦不善言辞,但文采斐然亦不为名利折腰,后来夜里掌灯,朕知你想放手一搏,为自己争个名头,却认为你能守住初心,如今这般,你别怨天尤人,此番是你自己的选择。”洛轻铭覆手而立,没有回头看她而是径自离开。 淑贵嫔觉得奇怪,自己是从何时走到这一步的,此前种种正如昨日死,她分不清时不染尘世还是苦心蛰伏。 从前那般在德妃和贤妃面前俯低做小,从不敢显露锋芒,或许一开始自己的确无心争斗。 可这些人哪里会放过她,耳濡目染下终究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她讨厌却不得不成为的人,她整个人脱胎换骨却宛如新生。 那怨恨随着年月积少成多,她不甘心,明明自己才貌双全却屈居人下,于是她按兵不动,苦苦熬到她们相继失利,本以为自己可以扶摇直上,谁知道被大字不识几个的人横插一杠,等如今她回过神来竟是如此的结局。 是她自己不珍惜吗?不见得是如此,在这个地界日夜苦等,哪怕是个糖莲子,最后也会熬成莲心吧! “终是半点不由人啊!”她苦笑一声,目光刚好对上铜镜。 镜中人容貌和之前并无分别,可淑贵嫔却不认识自己。 原本清丽娟秀的脸,此时只能看出刻薄,还有那双眸子,她本是用来看字画品名著,现在尽是对人的恨意与怨恨。 若说怨恨,对于贤妃欺辱她的仇,早在祭天大典就已经报了,但她不满足,总觉得还不够多,她需要更多的祭品为她铺路。 “原来如此。”淑贵嫔哭笑不得,直到今日她才明白,过往的良善不过是她为自己渡的鎏金。 看似加官进爵,实则鱼目混珠自欺欺人,而洛轻铭早早明白她的本来面目,于是才有了今日的戏文。 想到此处她倒是欣慰,贤妃和德妃还有她,绝不会是最后的陪葬品。 既然有大把人陪着,她何必自怨自艾,反正她不会一人上路。 又是几声浅笑,她走到床边自己放下窗帘躺着休息。 这是她睡得较为安稳的一日。 第二天早上,洛轻铭收到风,说是应青芜醒了。 他匆匆结束早朝,马不停蹄的赶去瞧她。 “陛下!嫔妾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应青芜虚弱不说,身子抖得厉害。 洛轻铭将人揽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清楚应青芜在演戏,还陪着她演。 他不介意和应青芜多说几句。 “轻卿别怕,为夫在此定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他吩咐孙德荣将药端上来,吹温了喂给应青芜。 许是刚醒,应青芜差点将自己有解药的事情说出来。 哪怕她及时住口也被洛轻铭听出端倪。 洛轻铭权当没听见,依然对她柔声细语关怀备至。 “夫君……我怕她再来害我。”应青芜说到怕字时,眼泪落了下来。 洛轻铭贴心擦去,向她承诺不会如此。 应青芜点点头,想着要是舒晚樱不死,等她养好伤定会行动。 她的计划有了雏形,殊不知洛轻铭本就想一箭双雕。 喂过药之后洛轻铭以审问舒晚樱为由,直接离去。 毕竟只有这个理由应青芜不会拦他。 又过了两日,柳莹和温白荷相继醒来。 许是多躺了两天,用的药也不同,再加上年轻,她们二人竟比应青芜还要精神。 尤其是柳莹,一听明日审问,三餐不落,而且比之前吃的还多,什么好东西都往嘴里塞。 这事是给她个教训,她以为自己可以装病避祸,可祸事就是要找上门。 她不会再躲避。 温白荷睁眼的瞬间便支开春华跟广胜,好给主子传信。 可她此前被毒害,洛轻铭关心她,派了几人在沁芳殿守着,看几人步伐武功不低,想躲开不是难事。 她暗骂洛轻铭,然后原路返回。 没等进门便看见春华焦急的模样,看见她时松了口气。 “都是奴婢的疏忽,让主子受苦了。”春华左看右看仔细查看温白荷身上有无外伤,瞧主子安然无恙长舒口气。 这要是主子受伤,她难辞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