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顶一直僵硬到脚底。 我只保持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动作,好像那时候,好像哪都去不了。抬起头的勇气也没有,连动一动小指的勇气也没有,与人对视的勇气,落荒而逃的勇气……我多么希望自己是一块积木,或许我是一块积木也比我作为一个人存在着要好。 不。 他的手松开了些许,悬停在我的面颊之上,只是中间还沾着牛奶。 脆弱的一滴牛奶却没有落下也没有被按碎,他的手稳得异常,力气是那么精准轻柔。 “你不是听见当初我那些喊话了吗,我的眼泪是懦弱的眼泪。”我皱着一只眼睛,另一只在直视着他。 我想着,即便是曾经那些时候,我也是这样抬着头,毫无波澜地盯着江藤。我的动作完全没有受到束缚,从善如流地继续它们原本的轨迹。 没有惊恐悲伤的表情,没有瑟瑟发抖的肌肉,那些充斥着恶意的空气,不能阻碍我呼吸;无形的枷锁,对我而言只不过是脆弱的蛛丝。 当我把陷入回忆的目光从那段蒙尘的过去拉回当下连暮色都沸腾着的未来时,我对上那双正视着我内里的眼睛。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还是那么张扬痛快。抬起那只按在恶心血痂上的手指,然后又落下来——他抚过我浸湿的头发,指节稍微用力,一点点、一寸寸将水分挤出来,抚掉我脸上地牛奶,擦掉所有痕迹,也不管会弄脏他的双手。 “你会真切的落泪吗?”那双独一无二,昭示着强大的眼睛对着我的。 我轻松地回答:“会,但那时一定是为了美好而落泪。我的情绪极端丰富,如果我永远在下雨的心都盛不下那些泪水了,才会任凭它们溢出来,真切地哭泣。” “诶?这么说已经哭过好几次了啊……怎么就一点也不生气呢,我还以为你会暴走呢!” 我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少年故作忸怩的捂着嘴巴一脸惋惜,还是觉得好笑:“现在你了解了。” 他突然又伸手戳了戳我脸上溃烂的疮口:“这个也没关系嘛……” 我没有躲:“我不在乎自己的皮囊……这和很多东西一样是天生的,也许是平庸者的自我安慰吧。我不觉得它需要我自卑,我只同不会在意我外表的人相处就够了……” 看着对面那张神子般完美无缺的面孔,我还是停了一瞬。 “很恶心吗?”我问。 我从来没有问过这句话,从前的我只拿自己的眼光来评估,觉得也不是会上街吓到小朋友的程度。我只相信自己,还有我倒霉的父母和温柔的奶奶。 似乎因为一直没有接收到拒绝的信号,那根手指肆无忌惮地摸来摸去,我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血痂上滑过的细腻触感。 “超——恶心的!真名,你赶快去找硝子,把这块诅咒切掉治好吧!” 强行忍住想避开他手指的冲动:“治不好的,它会一直存在,削掉了就重新长出来,你看得到上面附着的咒力吗?” 他的目光聚集在那个点一会,似乎在认真观察疮口的状态:“不知道是哪个术师的,你和人家有仇——偷了什么东西?” 已经逐渐知晓他现在在做什么,我想起他今天的种种表现,不假思索道:“我偷了她的术式哦。” “……” “那你快去偷走硝子的反转术式啊,然后切掉它。反正你有那么多咒力,足够跟要恶化的它做对抗,日常拿来维持术式也不值一提。” “……” 得到这样的反应也不是很意外,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听到的答案是什么今晚想吃泡面。 首先,偷是不可能的。 他轻飘飘地说出什么日常来维持反转术式,那么难的东西我要自己学会就希望渺茫了,还要为了脸上一块皮一直维持?这就是天才的世界吗! “我已经金盆洗手,不偷人东西啦……” 他好像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什么,抓住我的肩膀:“哦对对!你还曾经疑似作弊拿了竞赛第一名奖学金呢,刚刚辅导你作业,连18都能看成28,这又是怎么偷到的?” “再怎么挑衅也不会跟你决斗啊。” 我很累,刚刚训练完的身体完全无法像之前一样说切磋就切磋。 五条悟一下子泄了气:“你怎么跟个入定的老禅僧一样,这样看我难道是蛊惑你的妖精吗?” “悟酱很可爱,是我不解风情。” 他摘下墨镜,自信露出一个耍帅的表情:“你一直很有眼光。” 我沉默地垂下头。 “为什么对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