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最后促成了他诀别舞者职业生涯的结局,不知道算不算咎由自取。 天上飘下来一粒雪,正好落在李秋澄眼睫。他视线模糊,试图看向宣茗神色,从她眉目间,妄图揣测出她的想法。 她更愿意他选哪一种呢? 可是他到底年纪轻,怎么配看得透宣茗? 他只看见她睫毛上也有一粒雪片,转瞬间化掉了。 那粒洁净纯白的雪花,停留在她身上的一瞬,寻常人也许都捕捉不到,但是就在这极其微小的刹那之间,李秋澄命令自己记住这一幕。 记住红岛里的他,记住露台上,与他真心相待的宣茗。 离开这座桃源之后,他也许还会看很多场雪,但再也没有一场,能纯净得像今天一样。 利益纠葛、人心复杂、道法底线,是黑是白是灰,真进了染布坊里,谁又能分得清? 卖血卖泪卖笑卖艺,甚至卖身卖/淫,都是最常见交易。 他今日可以在她荫庇之下,可是他再依赖宣茗,最多也就是几个月的光阴。 未来路上的泥泞,总不能要让她去清。 李秋澄最终点了头:“留下吧。” 拿他的血泪,去换陌生人的同情,去换他的好名声,和好前程。 宣茗眨了眨眼睛,然后淡笑:“好。” 半分钟后,关催雪推开露台的门,大嗓门吆喝:“小秋澄,进屋训练,轮到你们组被我批了!” 李秋澄就跟着他走。 这一天,他在露台和宣茗独处十五分钟而已。 可是他恍然觉得,这短如朝露的十五分钟,便是他一辈子都想珍藏的记忆了。 宣茗站起身,把大衣还给关催雪:“今天你教他们,彩排那天我过来。” 关催雪顺嘴问她:“今天你干嘛去啊?” 宣茗一边走,一边懒洋洋回他:“搓麻将——” 留下逍遥慵懒的背影,供关老气得眉毛倒竖。 他指指点点:“抽烟喝酒赌牌一个不落,剧组牵匹马来都比她有事业心!” - 关催雪真陪他们练了很久,他辗转几个教室,最后才是《特邀嘉宾》。 足足练到夜里十一点多,关老看了看表,大发慈悲挥挥手:“成了,我的孩儿们,今天回去歇着吧。过两天宣老师带你们彩排的时候再挨骂!” 周疏桐直接腿软跪下了,“宣姐带彩排?!我会被她抠走位抠到死吧!” 关催雪笑眯眯地摸摸他脑袋:“我可要告诉阿茗了哦,周疏桐练习生在背后讲llia老师坏话……” “啊啊啊秋澄救我!关老威胁我啊!”周疏桐大喊大叫,然后被李秋澄一把推出练习室门外。 周疏桐和其他人勾肩搭背,蹦蹦跳跳跑回宿舍。 只剩下李秋澄慢悠悠关灯,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关催雪还在等他。 他一愣,赶忙喊了声:“关……关老师。” 关催雪笑着转了转车钥匙:“停车场和宿舍顺路,一起走?” 江南飘雪,向来飘不了几个小时。 宣茗中午找李秋澄的时候,露台边沿还能积一点点雪,到了晚上,已经一点都不剩了。 关催雪和李秋澄并肩走在黑黢黢的小路,路灯坏了一大半,几乎看不清路。 在一片清寂的黑暗里,关催雪收敛了平时不正经的笑意,正色问李秋澄:“今天阿茗跟你讲了什么?下午训练的时候,你都不说话了。” 李秋澄一时语塞。 他第一反应是,不能说。这是宣茗的过去,他虽然窥见了一点,但是不能让别人知道。 可是转念一想,这是关催雪。 宣茗的朋友里,他能排得上前三。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他还多得多。 他一个学生,想要瞒关催雪这个挚友,真是异想天开了。 于是李秋澄实话实说:“宣老师和我讲,她和嗣音哥哥的事情。” “真的假的?”关催雪差一点头朝地跌到泥地里,“她亲口跟你说?!她和梁嗣宁?” “是……是啊。” “她说了什么?” 李秋澄微微皱眉,“没说很多,只是说,嗣音哥哥在她困难的时候,确实有帮过她……” 别的……似乎也没有跟他讲什么细节。 关催雪停住了脚步,抬头,呆呆凝望路灯。 李秋澄跟着他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