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部。 佩怡在身后喊着:“十分钟,我替你拦着!” 宣茗无暇回答她。 休息室门被宣茗掩上,郭佩怡没给他俩多余的眼神,自顾自摘下耳饰,冷哼一声。 而休息室内部,宣茗后背靠在门板上。扶手硌在腰部,她竟没有痛觉。 梁嗣宁依然坐在沙发上,穿着深灰色的新郎西装,手指拨动珍贵稀罕的表带,徐徐转头,温和看向她: “阿茗。” 宣茗没有动。 她想,真是好久不见。 七八年前分手之后,宣茗没有再和他面对面过,不过是偶尔的酒会晚宴,两个人擦肩而过、远远相望,算起来,三四次而已。 称得上久别重逢的,也只有现在。 梁嗣宁与她印象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宣茗手指一颤,快要拿不稳手机。 梁嗣宁站起身,朝她走过来。 他说:“只有十分钟,你确定……要沉默这么久吗?” 宣茗这才恍然回神,开口时,声音平静:“你给我发的邮件,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懂,阿茗?”梁嗣宁反问她,“你时隔七年复出,以为没有人会再盯着你私生活。可是阿茗,你到底红过,娱记怎么可能放过你?” 他走到她面前,停住脚步。 “只是我帮你处理这些绯闻已经习惯,所以……顺手买下这些照片。” 他朝她竖起手机—— 屏幕里是李秋澄坐在她副驾驶的照片。 照片上能清晰看见李秋澄的脸,与宣茗的半张侧影。她的长卷发太惹眼,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梁嗣宁缓缓说: “你的学生坐在你车上。传出去,又要影响你的名声。” 一阵沉寂。 梁嗣宁静静等着宣茗的反应。 他想起郭佩怡今天早上刺他的话,最好记得宣茗今天穿了什么衣服、有多漂亮,毕竟这是他们两个人最后一次见面。 一张结婚证书定下之后,连酒会晚宴偶遇,遥遥相望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谋得十分钟,用几千万产业与生意和郭佩怡作交换。 郭小姐认钱不认人,要是梁嗣宁现在签下财产赠与,大概佩怡会亲自把宣茗绑到他面前。 但那对Callia太不尊重。 他依然希望他与她体面开始、体面结束。 酒店里空调打得很暖,宣茗只穿了一件灯笼袖的紫衬衫,最寻常黑色长裤,忽略样貌的话,放到人堆里毫不扎眼。 是最最周到的台下嘉宾妆扮。 她长卷发落到肩头,脖子、耳垂都干干净净,没有一件首饰。 恍然让梁嗣宁想起从前。她赶通告结束,卸下所有妆容回到家里,穿着最舒适的衣服、顶着一头凌乱长卷发,扑到怀抱里喊累。 那时她将将二十岁,他也才研究生毕业而已。 但现在阿茗再不会闹娇耍脾气。哪怕被他戏弄,也只会平静站在那里,毫无波澜地冷声问他: “所以,给我看这些有什么必要?让我给你报销吗?” 梁嗣宁一愣。 她心肠怎么一年比一年硬?像快丢掉常人该有的情绪波动,剩下一套冰封雪塑的壳子而已。 他摇头,迟疑解释:“我……只是想提醒你……” 语气一软,便是一败涂地。 他到底胜不过Callia,天生心硬如铁。什么手段都不能让她慌乱地去找一个依靠,永远冷静从容,最会戳人痛点。 “那谢谢你。”宣茗一笑——她现在对谁都可以这样笑,“只不过这些照片你不买,思嘉也会买。圈子里确实不是清者自清,可是能帮我隐瞒的,不止梁大少一个人。” 是啊……梁嗣宁忽然反应过来,阿茗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Callia,人脉资源都贫瘠过分,只好讨好恳求他。 她已经熬成了圈内资历声誉都够格的大前辈,不需要一些人的保驾护航了。 梁嗣宁笑中带细微的涩意,“之前听嗣音说,你对思嘉公司的小孩更偏爱,果然不是假话。” 这话一出,宣茗果然不自然撇开眼神。 “你都说了,是思嘉公司的小孩,我当然会看在思嘉面上更照顾。况且……”宣茗笑笑,“思嘉为什么会去聚星,和你难道没有关系吗?” 当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