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客栈的烛火被风吹得轻轻摇曳,映得窗纸上的影子忽明忽暗。
临睡前,裴枝枝抱着枕头和话本,敲响了闻砚的门。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
于是裴枝枝变身复读机: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有人在吗?”
他们的关系破破烂烂,全靠裴枝枝缝缝补补。
没过多久,房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
闻砚应该是刚刚歇下,身上只随意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领口松松垮垮地敞开,恰好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肌肤在烛火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再往下就看不到了,裴枝枝暗道可恶。
“枝枝,怎么了。”闻砚侧身让裴枝枝进来,温声问道。
裴枝枝轻车熟路地霸占了闻砚的床。
“闻砚,我睡不着,你给我读话本好不好。”
闻砚走到床榻边,拿起话本,看清封面上的字时,动作顿了顿。
话本的名字叫——《娇妾在下,我成了太子的心尖宠》
太子闻砚:“……”
闻砚决定回到京城后就让这些话本全部停产。
裴枝枝感觉闻砚的表情有些奇怪,大概是她的错觉吧。
她拍拍旁边:“你快坐上来。”
闻砚一坐上来裴枝枝就挽上他的胳膊,给他把话本翻到折页的部分:“从这里开始读,前面我看完了。”
裴枝枝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闻砚。
几秒之后,闻砚妥协了,随后属于男人特有的温润磁性的嗓音响起。
像被月光倾洒下的溪流,从容有序,吐字清晰,流利连贯地毫无阻滞,每个字都能在语调的起伏中找到最恰当的位置,让人沉浸在话本的故事里。
话本里的人物和环境都被他的声音勾勒的栩栩如生。
裴枝枝被他的声音蛊到了,她好像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HP-1-1-1的音效。
裴枝枝心想:闻砚讲的比广播剧还要有代入感,就好像书里的太子殿下就是他一样…不!闻砚简直比书里的太子更像太子!
如果上天能给裴枝枝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一定会好好做人,而不是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后悔莫及。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身边有个暖烘烘的热源,还香香的,这谁不迷糊,肯定要贴贴!
裴枝枝抱着闻砚的胳膊,温吞吞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缓缓闭合,都不用酝酿就直接睡了过去。
这和听末世囤货文一样好睡!
听到身边传来轻柔而均匀的呼吸声,闻砚放下手里的话本。
烛火轻柔地洒在裴枝枝的脸上,在鼻梁处打上一层薄金,勾勒出精致娇俏的眉眼,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随意散落,几缕发丝贴在脸颊。
裴枝枝的脸枕在他的胳膊上,挤出来一点脸颊肉,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覆盖出一小片阴影。
她眉目舒展,睡得极为安稳,竟对他毫不设防。
就像是雏鸟敞开肚子将自己毫不戒备地暴露在野兽爪牙之下,带着天真的柔软。
闻砚觉得很有意思。
小姑娘太过娇气,不小心磕到碰到都要向他撒娇抱怨,吃饭还格外挑食,吃穿用度皆要最好的,平日里又性格懒散,必须要他惯着宠着才可以。
闻砚想起,大抵兰花也是如此娇贵,种植的时候把种子埋入土里,太深则难破土,太浅则易被风雨侵扰。
光照,水份,温度都要恰到好处,每个细节都不容有失,稍有差池,便可能夭折。
等兰花长大,就要为她修建枝丫,从叶片的生长角度到枝桠间的疏密布局,都要经过细细打量,反复思考,才能让其保持完美的形态,又不影响她生长的脉络。
闻砚抬手,轻轻将贴在裴枝枝脸颊上的几缕碎发撩到耳后。
珍宝易碎,所以看护起来要格外小心细致。
但这块珍宝只能为闻砚所有,也只有他才能护其周全。
……
裴枝枝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呈大字型霸占了一整张床,不知道闻砚去哪了。
明明昨晚想着要攻略闻砚来着,结果就是她睡着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几日经受马车的摧残,裴枝枝整个人都有点蔫巴巴的,每天睡醒都像和人打了一架,腰酸背痛。
裴枝枝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后就从云桂那里得知又要启程的噩耗。
她以为他们至少会在客栈里再多休息一天啊!呜呜呜。
“闻砚,我们一会就要走吗?”
裴枝枝夹了一筷子最讨厌的胡萝卜放到闻砚碗里。
闻砚看了眼碗里的胡萝卜,淡淡应声道:“嗯。”
裴枝枝试图拖延时间:“可是感觉今天有可能会下雨诶,我们走的话也走不远,不如多休息一天再走吧。”
闻砚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湛蓝的天空像被水洗过一般,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下来,难得的好天气。
裴枝枝仰起头,眼睛在强烈的太阳光芒下根本睁不开。
闻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