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儿望着苏家母子三人背影,不由一阵恍惚。
负她者,绝不留!
可到底真心实意付出过。
遥记得,当初她跟魏明泽成亲,魏家什么也没有准备。
反倒是她给魏家送去三十斤大米、半边猪肉跟二十两银子。
解了魏家无米下锅的燃眉之急,算是救命之恩。
可那时赵氏脸上没有一点感激之情,反而冷着张脸。
而对段家,不过只是提亲,她就眼巴巴贴着。
“舍不得?”沉回声音突然响起。
苏秀儿茫然地收回目光:“什么?”
沉回目光跟着也从魏明泽身上收回。
地上魏明泽丢下的包袱散开,露出里面的粟子糕跟馒头。
沉回声音盯着那粟子糕跟馒头声音淡淡。
“也是,三年夫妻感情的确难断,这一别怕没有个三五年再难见到。他倒也贴心,准备的点心跟馒头倒也值几文钱。”
说到“贴心”二字时,语气加重。
苏秀儿眼里的恍惚跟迷茫消散,瞬间明白沉回指的是什么。
你在男人心里的位置,决定了他愿意为你花多少银子。
粟子糕跟馒头都是最粗鄙便宜的东西。
就象魏明泽所说,他现在已经是状元,可连片肉干都舍不得替她准备。
若是再信他的话,那才是真的蠢到没边。
“我能吃苦,但不代表我只配吃苦。”
苏秀儿脚尖一抬,将那碍眼的水囊跟包袱重重踢进了草丛里。
沉回凉薄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松快,他将苏小宝放在地上,从袖子里摸出只白瓷瓶,先给苏小宝:“这药不疼,每日两次。”
又摸出另一只,递给苏秀儿,指尖没碰她的手,只淡淡道:“你手背也红肿了,涂这个消肿快。留着放在身上,回桃林村路途远,多备几种药,有备无患。”
怎么沉回也确定她还是只能回桃林村,难道她真的只能畏惧权势。
苏秀儿接过药瓶,瞪向沉回:“谁说我要回去,你少咒我!”
不经意撞上沉回脸上的戏谑,苏秀儿瞬间明白,沉回这是在激她说真话。
想到昨日主动骗沉回说要回去,苏秀儿脸颊开始发烫。
她抓了抓脑袋:“那个……魏明泽还欠我一千两银子,你也知道我穷……”
沉回没接苏秀儿的话,别过脸,低头对苏小宝道:“等进城带你去买糖糕。”
“好。”苏小宝乖巧地点头,想到什么又拍马屁道:“沉叔叔真好,粟子糕狗都不吃。”
沉回薄唇勾了勾,一弯腰,又将苏小宝抱了起来。
他跟苏小宝说完,再回头时,语气又沉了几分。
“魏氏母子有些话没有说错,尚书府想要碾死你,比碾死只蚂蚁还要容易。”
“京兆尹刘大人夫人跟段尚书夫人是表亲关系,京里官官相护的门道确实复杂。”
“再者你手里没有纵火的确实证据,只凭入赘文书闹到衙门,怕是连堂都上不了,反而会让段家再次对你出手。到时就不是烧破庙,放狗咬人这么简单了。”
苏秀儿倔强地抿紧唇,没想到沉回能知道这么多,还把问题分析得这般透彻。
沉回也不过跟她同日到达的京城。
这么短的时间,就能知道京兆尹刘大人夫人跟段尚书夫人是表亲关系。
看来她所猜不错,沉回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她没有兴趣去猜测沉回的身份,但沉回对她的提醒的确至关重要。
苏秀儿郑重福了一礼:“谢谢。”
沉回挑眉:“你还是要继续留在京城?”
苏秀儿望着京城方向目光坚定:“非留下不可。”
苏秀儿带着苏小宝,这次是跟着沉回和夜九一起进的城。
她们没有再住客栈,而是跟着沉回去了柳荫胡同沉记布庄。
布庄前面做买卖,后面是一个四合院,正房三间,两边是耳房,院子里种着两棵老槐树。
整个布庄除了沉回跟夜九,就只有一个叫周叔的哑仆。
沉回看着哑仆向苏秀儿介绍:“这就是我在京中的住处,你跟小宝暂时可以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吩咐周叔。”
周叔瞧见苏秀儿容貌时深看了几眼,随后点了点头,带着苏秀儿跟苏小宝去房间安置。
夜九看苏秀儿跟苏小宝走后,跟着沉回回到前头铺子,忍不住好奇问。
“世子,这苏姑娘您确定她真的还能有办法跟段家相抗吗,毕竟连报官这条路都堵死了。她一个村妇跟段府对碰,就是蚂蚁撼象。”
沉回拿起鸡毛掸子,扫布匹上的灰,盯着那宝蓝色的料子,不知想起什么,那双深沉的眸子泛着连他都不曾发觉的光。
“你没瞧过她杀猪宰羊,她的身上有股寻常姑娘没有的狠劲。本世子相信,再难她都能开辟出一条道路。”
是吗?夜九将信将疑。
他想,若是换成自己处在苏秀儿现在的位置,他都想不明白,要如何破这局。
可世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