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调动灵湖中的灵力,灵湖起伏了一下,一线灵光从湖心拔起,如细线牵起整片水域的光,朝他四肢百骸涌去。
下一息,他周身肌骨微微震动。
体内筋骨像被一只无形之手轻轻抚过,骨节深处发出极轻的震荡。
他抬起手,手背下的青筋浮动,皮下光流隐现,像灵力在他的血脉间奔行。
如今,他的骨骼更密,筋脉更韧,血气雄浑。
整个人象被压在炉中反复锤炼的铁胚,去掉杂质,留下的每一寸都更凝实、更锋锐。
薛向缓缓抬起手臂,手指轻轻收拢,掌心像握着一口未出鞘的刀。
他只是轻轻合指,空气便在掌间微微压缩,掠起一丝肉眼可见的气波。
薛向很满意境界精进带来的肉身变化。
如今,他已经不指望灵力有多少突破,更加关注的却是肉身和力量的强大。
如今他的肉身,经过炼化朝暮露,已强大无比。
常规手段,已经很难再催壮肉身了。
而唯一的途径,只能通过境界提升,来继续洗练肉身。
显然,冲入筑基大圆满,进一步洗练了他的肉身。
运行数个周天后,薛向调息理气完毕,起身出了密室,来到太子府内。
一名随侍早早接住了他,引他入雅室歇息。
薛向摆摆手,便站在廊檐下。
他在密室憋得久了,不愿从密室再挪到雅室,这空阔的廊下,远处的山、水,都让他耳目一新。
廊上无风,却有淡淡花香馀在空气中,沿着廊影轻轻散开。
薛向正俯身围栏,欣赏远山近水,便听侧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一转头,便瞧见宁淑快步走来。
今次,她换掉了宫装,穿了一件素净的湖绿色的裙子,整个人象清晨山间的小鹿。
如果小鹿的脸上,再有些雀跃之意就更好了。
可惜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
“薛兄目生精光,料来,修行又有精进,可喜可贺。”
宁淑拱手道。
薛向摆手,“修行是小事,现在局势如何?”
宁淑轻轻摇头,“局面很不好,说危若累卵也不为过。
皇爷爷还在昏睡,对太子府的旨意并未有更新,父亲仍被禁足。
端王和赵王那边,越发收紧京畿部队,和内卫部队。
家父只是日日读书,我能做的就是加厚太子府的护阵。
薛兄,我真心对你讲一句,眼下太子府的局面,已经不是哪一个人能够翻转的了。
你的美意,我心领了,我还是建议你,趁早脱身,别再卷入这是非之地。”
她朋友不多,薛向是仅有的几个之一。
她真心不愿薛向卷入麻烦。
薛向微微一笑,“薛某一路行来,都是在是非中成长,遇到的麻烦不知凡几。
更何况,我视郡主为友,郡主有难,我岂能独身而逃?
有什么不利情况,郡主自管通报。”
宁淑轻叹一声,“既如此,我也不瞒薛兄了。
攻打太子府一事已经被人当作任务,发布在了破灭道。”
薛向的脚步顿了一下,“破灭道?”
宁淑点头。
薛向心头剧震,他当然听过破灭道。
那是各国秘境、宗门、妖族、古族都会使用的暗面渠道,堪称恐怖跨国组织。
攻打大周太子府,这种级数的任务,能接的组织,屈指可数。
灵族,巫神教,妖盟。
薛向用脚趾头,也能猜到这几家,再有就是老牌老魔。
如果是这样,局面未免太过凶险。
当然,这所谓凶险,是对太子府而言,是对他强行翻转局面而言。
他毕竟有文墟福地,乱上天,自己也还有退路。
可那样,升龙台就登不得了。
薛向皱眉,专心思考局面,“敢把攻打太子府,列为任务,发布在破灭道,真是好大手笔。
也只有端王和赵王这等级数的,才付得起价码。
只是,我不明白,这些人要攻入太子府,至少先攻入长安城。
可长安城,却不是那么好攻的。
毕竟个人力量再是勇武,也很难敌得过军方结阵。”
宁淑道,“薛兄忘了,现在的京畿城防归谁管?
他要是故意放开一条口子,那些人长驱直入太子府又有什么困难?”
薛向点点头,“话虽如此,这二王断不敢吃相这般难看。
京畿兵马,掌在端王手里。
内卫部队,掌在赵王手里。
若真让敌人杀到太子府,朝野舆论这关,他们就过不去。”
宁淑道,“也许他们利令智昏,利欲熏心,不顾一切了。”
薛向移步至竹影中,“你说的这种情况,也未必会发生。
不管了,按最坏方案做预案就是。
太子殿下可有准备。”
薛向一直很好奇,那个能做出那等如精密机械一般政论文章的太子殿下,在这等乱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