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传音的内容嗤之以鼻—虽然广寒宫没有限制进入人数,完全可以两人同时登顶。
但带着一个重伤之人攀登,怎么看都是个沉重的负担。
以他目前的实力,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胜过修为远胜他的青萍仙子和天石真君。
若是再带上一个几乎力竭、行动艰难的“拖累”,登顶的机会就更加缈茫了。
可万一————刚才那传音真的是广寒宫主人传来的,他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他一边向上挪步,一边内心反复权衡。
一个人攀登这月阶,本就极为吃力。
要是再背着清漓,负担无疑会大大增加,速度必然减慢这是明摆着的事o
可为何那传音之人却声称这样反而能轻松不少?
江铭蹙眉沉吟片刻,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是因为“同心缕”?”
说起来,这同心缕本就是出自广寒宫之物。
莫非与月阶试炼之间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
但他很快又觉得这个猜测有些牵强。
若真如此,合欢宗的人怎么会不知情?
在整个试炼过程中,他从未见过任何一对合欢宗的双修道侣是一同攀登月阶的。
想到这里,江铭忽然转过头,语气躬敬地向不远处的天石真君询问道:“天石前辈,您见多识广,可否告知晚辈,合欢宗的同心缕是在哪一次广寒宫试炼中得到的?”
天石真君闻言,苍老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浑浊的眼眸中透着不解。
他细细打量了江铭一番,若在平时,象这样筑基期的蝼蚁,他连看一眼都嫌多馀。
但此刻在月阶的压制下,大部分实力都无法施展,只能与这些晚辈一同竞争。
再加之他始终怀疑江铭是否被肖老怪夺舍,便淡淡回应道:“就是上一次广寒宫开启时所得的。”
原来是上一次!
江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躬敬地行了一礼:“多谢天石前辈解惑。”
若天石真君所言不虚,那合欢宗之人不知同心缕对攀登月阶有帮助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们获得此物的时间尚短,还未来得及摸索在广寒宫试炼中的妙用。
道谢之后,江铭毅然转身,走向仍在用鲜血淋漓的双手艰难爬行的清漓。
其实他并不完全确定借助同心缕就真能让攀登变得轻松。
他更担心的是:万一刚才真是广寒宫主人的传音,自己若拒绝,会不会引来什么未知的麻烦?
那传音中的倾向非常明显,就是希望他带上清漓。
来到清漓面前,江铭蹲下身,温和地说道:“清漓仙子,到我背上来吧,我背你继续走。”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无不停下动作,诧异地望向江铭。
陈业的目光最为复杂,眼中既有钦佩也有惭愧——江铭做了他想做却不敢做的事。
天石真君则是满脸讥讽,原本他还将江铭视为竞争对手,甚至怀疑对方是被元婴修士夺舍,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运气好又容易意气用事的毛头小子罢了。
与男子不同,女子往往更为感性。
青萍仙子眼中满是欣赏之色,先不论江铭此举是否会让他失去进入广寒宫的资格,单是这份举动就让她心生好感。
连她都是如此,身为当事人的清漓更是感动不已。
通过同心缕,她能清淅地感受到江铭是真心实意想要帮她,并无其他算计。
尽管心中感动,清漓还是轻轻摇了摇头。
她何尝不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竞争的资格,之所以不肯放弃,完全是出于自幼养成的不服输的性子。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拖累江铭,让他也失去进入广寒宫的机会。
只见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婉拒道:“多谢江道友的好意,清漓————还能继续爬。”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持,染血的双手紧紧扣住玉阶,试图凭借自己的力量再向前行。
时间所剩无几,江铭顾不上多做解释,毫不尤豫地一把拉起清漓,稍一用力便将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清漓被这突然的举动惊得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可当她的身体接触到江铭后背的刹那,却莫名感到一阵恍惚,仿佛有什么力量让她卸下了所有防备。
待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地伏在了江铭的背上。
就在这时,江铭闷哼一声,右膝不受控制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月阶上。
沉,实在是太沉了!
他原本以为清漓至多不过百来斤重,可此刻却觉得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几乎要脱口骂出声来:
这那里轻松了?现在别说登顶,他连重新站直都难如登天!
高处忽然传来毫不掩饰的讥笑声:“小子,莫非你不知道,背一个人,对方所受的月阶重力就会全部转移到你身上?想英雄救美,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天石真君站在上方,俯视着江铭狼狈的模样,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