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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小舟当归(2 / 3)

朝廷退权,至今为止,都是由陈擅三叔在总管洛阳外统军。

“他也老了,耳目昏花的,还有头疾,朝廷信不过他想将阿擅召回复起,我也早就料到。”

说着,淡笑捏起了茶壶的紫竹手柄,带些嘲讽的意味,“只不过接这封信的时间,比我想象得更早啊。”

木漪想了想陈擅的状态。

他最初回来的那段时间,整个人颓靡不堪,整日鼓捣玄学避世,饮酒作文,弹琴乱舞,袒胸露乳,连衣服也不会好好穿了,离疯癫只有一步之遥,周汝却没怎么管他,甚至私下对她说过:

“有时候我倒希望他能疯了,疯了,不必再记得国仇家恨,只想着心中惦记的姑娘,眼前喜吃的食,堂内好的书,月下擅的乐,不会再为这个世道伤心了,这样的疯病,是多么幸啊?”

陈擅和周汝有共同的理想。

闲云野鹤,马踏飞烟,亦或是陶渊明所言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番天外之境。

只是他们都无法明说。

最初自我放逐的那段日子是州姜陪他疗的伤,木漪不喜欢孩子,也都是州姜陪着陈擅一起将燕珺带大了。

就算眼下,木漪不必想,他们三个也必定是在这宅子里的某一处,幸福地相处着。

木漪自饮下第二盏茶,将信丢进去当炭火燃尽,火舌卷掉那些文字,带走了周汝郁闷的心绪,她望木漪一眼,木漪挑眉,抓了一把甜栗子在炉上烤:

“二郎君如今这个样子,适合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还有什么心气领兵打仗?

夫人就回他二郎君心智不明,每日都要闹夜游之症,撞见谁就杀谁,朝廷听了也不敢要一个疯子将军。

至于他自己,肯定也没有再回洛阳的心思了。”

木漪舌毒三寸,有时候说话很难听,不过周汝习惯了,而且她尚觉毒舌这点,算是木漪处于乱世能生存下来的长处。

周汝一笑一叹:

“装病这个主意好,我可以一试,争取替他回绝了。

但诸葛亮出山之前,茅庐尚有三顾,这战事一日未平,阿擅一日不可独善其身,这次拒了,必然还有下次。”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待栗子熟了,她剥了甜栗先喂给自己一颗,见周汝望着,也剥了一粒送到她嘴边。

周汝没有犹豫,自然地张口接了。

木漪盈盈一笑。

这时,帐外响起细细的搓雪声,与二人的咀嚼声响在一处,二人停了嘴,等帐外的声音进来。

一片油亮的墨色闪过,陈擅猫了进来,细雪天,他身上只有一件绸缎琐绣鸟纹的里衣。

但人尚清醒,闻不到酒气,也不像服用了五石散。

周汝:“你也不怕冻死。”

周汝又问,“你干什么来了,我没喊你。”

陈擅望了木漪一眼,“三叔写的信,今日没到吗?”

原来是得到了消息,周汝想着要不要瞒他,他敬重长辈,只怕他知道了三叔被朝廷施压的处境,心中徒增忧虑,张口要说什么,却被茶盏打落的声音突然打断。

一转眼,见是木漪袖子甩袍时挥落了茶水,她嫌弃地抖了抖沾在手上的水,闲闲告诉陈擅,“没有什么家书,不过有烤栗子,你吃吗。”

陈擅抬手摸一摸鼻子,鼻尖亦被雪冻,泛出敦实的红光来,让他看上去增加了一丝纨绔里的憨愣。

他眼里眸微动,木漪知道,他其实已经察觉了,她们在瞒着他,但装作不知道地落拓一笑,“那我再等等看,信来了,就喊我。”

“自然会的。”

木漪面色不改地撒谎道。

陈擅请了个礼原样回去,周汝心中有愧,站起身要送他一程。

他却不肯,执意将她推肩送回:

“母亲要时时刻刻高坐堂上才对,不要沾风雪。”

周汝远远看见,他自己不怕淋雪,出了门却跟旁人要了伞,将在外领着孩子等候的州姜揽在油伞下,抱起孩子和乐出去。

二人背影虽不牵手,不勾背,却自成一种亲密,明面上说是周汝为燕珺请的女先生,可……

周汝转过身,见木漪就坐在原位喝自己的茶,吃一把糖栗,像抽身看热闹的外人,事不关己的模样。

周汝心急起来,上去让她先别吃了:

“他们这个样子,你这个未婚的少夫人怎么办?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被说闲话,知道吗?幽幽之口,众目睽睽,一定会出问题的。”

木漪昂首,从下往上,注视周汝,她静静道:“我可以不当陈擅的未婚妻吗?”

周汝不舍,以为她想就此搬离周家周围:“……没有人可以强迫你,你不想,自然可以。”

木漪还有更重要的下文,“我想当你的女儿。”

周汝愣了愣,听见雪落的声音。

莲花自幼在混浊的淤泥里生长,出淤泥而不染,她在木漪总是充满算计和自利的眼睛里,看见了一种更为纯粹的渴望。

周汝缓缓坐下。

“你为何一直要我当你的母亲,每个人都有母亲,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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