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狠狠撞了过去!
“陛下——!臣以死明志!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诛奸佞!远女色!亲贤臣!复朝纲——!!!”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轻微“咔嚓”声,响彻整个广寒殿!
鲜血,如同怒放的红梅,瞬间在蟠龙柱上炸开!溅射在近在咫尺的李墨那身明黄的常服之上!温热、粘稠、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浸透了龙袍!
杨涟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软地顺着柱子滑倒在地上,额前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身下华贵的地毯。他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御座的方向,仿佛要将最后的忠魂烙印在帝王的心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魏忠贤压抑的痛哼、玉蔻等人惊恐的抽泣,以及那鲜血滴落在地毯上的“嗒…嗒…”声。
李墨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手上、龙袍上,都溅满了杨涟滚烫的鲜血!那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殿内残留的异香,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诡异气味。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又看看柱子上那刺目的鲜红,再看看地上杨涟那死不瞑目的惨烈身影,以及倒在血泊中、不久前还在他面前婉转承欢的莺啼…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猛地从胃里翻涌上来!李墨再也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什么帝王威严,什么极乐享受,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无边的恐惧、荒谬和…深入骨髓的冰冷!
骆养性迅速上前探了探杨涟的鼻息,脸色一变,急声道:“陛下!杨大人…还有微弱气息!快传太医!”
李墨如同被惊醒,猛地抬头,看着杨涟那还在微弱起伏的胸膛,看着那汩汩流出的鲜血…他没死?他竟然没死?!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他!是庆幸?是愤怒?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动摇?
“传…传太医!救…救活他!” 李墨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不敢再看那惨烈的景象,踉跄着后退,嘶吼道:“都出去!都给朕滚出去!滚——!”
混乱中,骆养性指挥锦衣卫小心翼翼地将杨涟抬走急救。魏忠贤也被搀扶着下去包扎。玉蔻、雪魄、舞霓裳如同受惊的兔子,哭哭啼啼地被宫女带走。莺啼冰冷的尸体也被迅速清理。偌大的广寒殿,转瞬间只剩下李墨一人,还有那满地的狼藉、刺鼻的血腥味,以及蟠龙柱上那一片刺目惊心的暗红!
李墨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御座。殿内烛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扭曲而孤独。死寂,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白天杨涟那字字泣血的控诉,如同魔咒般在他脑海中疯狂回响:
“不仁不义不孝不忠!”
“汉成帝…唐玄宗…宋徽宗…遗臭万年!”
“寅壬宫变…宫女弑君!”
“边关将士在流血!在等死!”
“国库空虚!百姓赋税填了这无底洞!”
“佞幸当道!国破家亡!”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上!他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龙袍,那上面有杨涟的血,也有莺啼的血!一个是拼死谏言的忠臣,一个是被他当作玩物、又被忠臣“清君侧”杀死的可怜女子!
“昏君…昏君…我是昏君吗?” 李墨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迷茫和巨大的恐惧。前世社畜李墨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闪现:拥挤的地铁,油腻的外卖,主管的呵斥,房东的催租,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力…那些卑微、窘迫、挣扎求生的日子,与如今这醉生梦死、生杀予夺的帝王生活,形成了荒诞而残酷的对比。
“我…我穿越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问自己。是为了像现在这样,沉溺在美色和扭曲的欲望中,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最终落得个国破家亡、遗臭万年的下场吗?那个在红丸案中,以命相搏,智斗奸佞,肃清宫闱的朱常洛呢?那个在登基之初,发内帑、罢矿税、起用贤臣、甚至想到推广番薯的“明君”呢?
“难道…难道真的被魏忠贤说中了?我…我只是个运气好的暴发户?骨子里…还是那个没出息的社畜李墨?”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自我厌恶感汹涌而来,几乎将他吞噬。
“不…不对…” 另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微弱地挣扎,“我是朱常洛!我是大明的皇帝!我…我掌握着这个帝国的命运!我不能…不能就这样毁了它!”
他想起了杨涟撞柱前那决绝的眼神,想起了骆养性默许杨涟闯宫时那复杂的表情,想起了王安忧心忡忡的叹息,甚至想起了刘承恩诊断时那笃定的话语:“绝非根本受损!只需静养…”
静养?他这一个月来,真的是在静养吗?
“魏忠贤…” 李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是这个老阉竖!是他用那些奢靡的享受、那些歪理邪说,一步步将自己拖入了这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有那些美人…她们是诱因,是帮凶!
“我…我该怎么办?” 李墨痛苦地抱住了头。承认错误?诛杀魏忠贤?遣散这些美人?重新回到那个枯燥、压力巨大的朝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