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陈庆,拜见厉院主。”
厉百川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并不似寻常老者般浑浊,反而精光内蕴。
他目光在陈庆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他手中捧着的玉盒上。
“恩。”
厉百川微微颔首,“便是你献上的还阳草?十二年份,品相尚可,药力未散,倒也算难得。”
他并未让陈庆起身,只是轻轻抬了抬手。
旁边弟子立刻上前,躬敬地从陈庆手中接过玉盒,呈到厉百川面前。
厉百川打开玉盒,他伸出手指,轻轻拨弄了一下盒中那还阳草,微微颔首。
“心意,老夫收到了。”
厉百川合上玉盒,随手放在身旁的矮几上,这才真正看向陈庆,“陈庆是吧?根骨四形,十八岁化劲,入门拳法圆满嗯,在寒门子弟中,也算有几分毅力与悟性。”
陈庆心中一紧,知道关键来了。
他保持着躬身的姿势,沉声道:“弟子一心向武,恳请院主收录门下,必当勤勉修行,不负院主栽培之恩。”
厉百川捋了捋白须,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急,不急。老夫观你面相,天庭饱满,地阁虽非圆满却也方正,眉宇间隐有坚韧之气,此乃成器之相。更难得的是,你今日献上这株草木灵药,与我这青木院讲究‘生生不息’之道,冥冥之中自有几分契合。”
他顿了顿,目光仿佛要看透了陈庆一般:“老夫精研黄老之术多年,今日见你,倒起了几分兴致。来,伸出手来。”
陈庆不明所以,伸出了右手。
厉百川并未触碰他,只是隔着尺许距离,口中念念有词,似在推算什么。
片刻后,他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而笑:“妙哉!妙哉!”
“院主?”陈庆被他弄得有些心头发毛。
“哈哈,小子,你可知你命格奇特?”
厉百川显得兴致颇高,“老夫方才为你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你命途虽有坎坷,却如潜龙在渊,终有腾飞之日。尤其这‘木’之一字,与你大有裨益!此卦名曰‘金鳞逢春’,暗合我青木长生之道!好卦,好卦啊!看来你入我青木院,正是天意!”
陈庆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和玄乎其玄的命途之说,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
但对方毕竟是青木院院主,又似乎有收下自己的意思,他只能压下心头怪异,顺着说道:“多谢院主吉言!弟子徨恐,愿追随院主,修习长生大道。”
“恩,你有此心,甚好。”
厉百川满意地点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煦,“此等良才美玉,又得此上佳卦象,入我青木院,正是相得益彰,老夫今日便破例,收下你了。”
陈庆心头一动,正要拜谢。
却见厉百川话锋一转,语气变得理所当然:“不过嘛老夫为你批命断卦,耗费心神,更点破你命中之机,此乃泄露天机之举,于老夫自身修行亦有微碍。按规矩,这卦金却是要另算的。”
陈庆新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小心翼翼地问:“不知院主,这卦金需几何?”
厉百川伸出五根手指,慢悠悠地道:“念你诚心,又献药在前,老夫便只收你个成本价。五百两银子,如何?”
五百两!
陈庆眉头暗皱,他包袱里总共就剩下一千多两银票,那是他准备用于后续修炼和生活的全部家当!
这厉院主开口就要五百两卦金?
这简直比明抢还要狠!
他心思急转,强忍肉痛,取出银票:“厉师请笑讷。”
厉百川微笑着收起玉盒和银票,转身对着旁边弟子道:“你去把骆欣雅叫来。”
“是!”
那弟子点了点头,快步转身。
不多时,一个身形如铁塔般魁悟高大的女子走来,深麦肤色,虎背熊腰。
“弟子骆欣雅,拜见厉师。”
她声如洪钟,与‘欣雅’之名反差强烈。
“这是新入门的记名弟子,陈庆。”
厉百川懒洋洋地介绍,“你带他去熟悉一下院中规制,领份《青木长春诀》的入门心法,再给他安排个住处,规矩都告诉他。”
说完,他便再次阖上双眼,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精力,对陈庆再无半分兴趣。
“是。”
骆欣雅应道,目光转向陈庆,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师弟,随我来吧。”
陈庆再次向厉百川行了一礼,便跟着骆欣雅走出了这间弥漫着药香的院落。
走出院门,陈庆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什么狗屁金鳞逢春!
什么正和天意!
什么泄露天机!
他几乎可以肯定,方才那番装神弄鬼,不过是厉百川巧立名目、敲骨吸髓的手段!
所幸结果是好的,终究是拜入了青木院。
骆欣雅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陈师弟,我青木院主修《青木长春决》,还有一些丹道药理、暗器毒术。”
“师父他老人家醉心黄老之术,常年闭关钻研卦算,星象,极少亲自指点弟子修行。院中弟子修行,主要靠自行参悟心法、翻阅典籍、种植药草、协助炼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