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吟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象,微微怔住。
这里是.…
“到了。"嵇承越率先解开安全带,绕到她这边,替她拉开车门。午后的阳光为老旧的街道蒙上一层怀旧的暖金色,路边是郁郁葱葱的梧桐树,树下开着一些小小的店铺,充满了生活气息。这是四中附近的那条街。
她曾在这里度过了三年的时光。
“来这里做什么?"她有些不解。
嵇承越没有回答,只是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街角一家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店铺走去。
那是一家门头招牌都有些褪色的糖水铺子,木质门窗,玻璃上贴着手写的菜单,字迹经岁月侵蚀已变得不甚清楚。
推开店门,梁上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店内空间不大,只摆着四五张矮小的方桌,空气中弥漫着各类食材混合在一起的香甜。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倚靠在软椅上打瞌睡。
听到风铃声,老奶奶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眯着眼睛看向他们。嵇承越拉着褚吟在一张靠窗摆放的小桌前坐下,熟门熟路地对老奶奶说:“婆婆,两碗桂花酒酿圆子,多放糖。”
老奶奶应了一声,起身去后厨准备。
褚吟一脸惊讶地看着嵇承越,“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还知道..我爱吃这个?”
这家糖水铺,是她高中常来的。学业压力大的时候,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她总会一个人溜到这里,点一碗热乎乎的桂花酒酿圆子,甜糯的味道能短暂驱散所有的烦闷。
可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连她自己都快忘了这个地方。
嵇承越看见她眼中的讶异,笑了笑,语气平淡,“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
热腾腾的糖水很快端了上来。
洁白的糯米小圆子沉在琥珀色的酒酿汤底里,金色的桂花点缀其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褚吟拿起勺子,舀起一勺,小心地吹了吹,送入口中。还是记忆中的味道。
软糯的小圆子,醇厚的酒酿,清甜的桂花香。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她又变回了那个穿着校服、独自坐在角落里,用一碗糖水慰藉自己的少女。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一个人。
嵇承越就坐在她对面,他没有动自己那碗,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吃,目光深邃而专注。
“好吃吗?"他问。
褚吟点了点头,鼻尖有些发酸,“嗯。”
“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偷偷跑来吃一碗?"他状似无意地问起,声音放得很轻。
褚吟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他。
他墨镜早已摘下,那双眸子里此刻清晰映着她的倒影,内里是毫不掩饰的认真,还有一丝她先前未能读懂、如今却了然的心疼。他带她回到这个承载了她无数委屈和秘密的“避难所”,不是为了追问过去,更不是为了揭她的伤疤,而是想给过去的她补上一份迟来的陪伴。喉咙像是被一团泅湿的棉花堵住,她迅速低下头,声音闷闷的,“你调查我?”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这并非质问,更像是一种不知所措而自动撑起的防御。“需要调查吗?"嵇承越没有因她的话而生气,“这家店的婆婆,虽然记性不太好了,但她还记得,以前有个扎着马尾、总是一个人来的小姑娘,每次都要多放糖。”
褚吟猛地抬头,看向在柜台后慢悠悠擦拭着碗碟的老奶奶,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你…“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吃吧,"嵇承越将她的那碗糖水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凉了味道就差了。”她重新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碗里甜糯的圆子。吃完糖水,嵇承越付了钱,牵着她的手走出小店。他没有立刻带她回家,而是沿着这条熟悉的街道慢慢走着。他没有刻意提起任何关于过去的不愉快,只是偶尔指着一个地方,说些无关痛痒的趣事,或者他打听到的、关于这条街的变迁。
褚吟安静地听着,手被他牢牢握在掌心,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薄茧的摩挲。
走到街尾的一个小公园,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看着远处嬉闹的孩童,褚吟忽然轻轻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其实那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要去争辩。”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袒露心扉。
嵇承越侧头看着她,头顶的阳光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睫毛低垂,投下浅浅的阴影。他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听着。“第一次发现设计稿被署名改成方书磊的时候,我去找过指导老师。但他跟我说,团队合作要以大局为重,个人署名不重要。后来第二次、第三次…我就明白了,那不是疏忽。”
她的语气很淡,却带着满满的自嘲,“后来我就学乖了,再也不在团队里出风头。他们想要我的创意,我就随便画几笔,核心的东西都藏在心里。他们说我是花瓶,那我就剪短头发,把裙子全都收起来。那些扎眼的东西,也太容易成为别人攻击我的靶子。不如就这样,简简单单,谁也伤不到。”她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嵇承越沉默了片刻,然后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