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你陪我一起去看,好吗?"云济楚柔声问他。赫连烬喉结滚动,顿了许久,最后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握着云济楚的手掌收得更紧,“好。”
云济楚抬起头看他。
赫连烬面色泛白,又复前几日病恹恹的模样,他死死盯着那扇窗,掌心有汗。
平日里如崇山矗立的男人,此刻好像非常'惊恐。他往前走了一步。
云济楚停住脚步,拉住他。
“算了,我忽然不想看了,我们回去罢。”赫连烬弯腰抱住她,动作僵硬又用力。
“阿.……
云济楚就这样被他抱着,许久。
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平缓,又感受着他喷洒在自己脖颈的呼吸由灼热便得温暖。
“我们走吧,赫连烬。”
赫连烬没松开手,忽道:“今后都不要去高处的窗边了,好吗?”云济楚没有回答。
那扇窗望出去,景色定然很好,她早晚会去看。这世上这么多高窗,她绝不可能不靠近任何一扇。她做不到,也不愿敷衍承诺。
云济楚只回抱着他,安抚他。
这需要时间。
或许赫连烬很快便回从那次心理阴影走出来,又或许要很久。云济楚愿意等他。
久久无言,赫连烬似是在胸腔里轻叹了一声,他抚摸云济楚的脊背,像是在服软道歉。
“是我忘形了,阿楚。”
云济楚把脑袋在他胸前埋了埋,又蹭了蹭,“没事,我就当你没说。”她常常说错话,然后说的最多的下一句便是:当我没说。她是真的恳切请求对面人当她没说,但好像没人会真的当她没说。可是云济楚做得到,既说此话,那么方才赫连烬所说,她都不会往心里去。赫连烬闻言,不知是苦是甜,只笑了笑,亦不知是苦笑还是真笑。总之,他们重新手牵着手出了清辉阁,踱步往紫宸殿去。一路上赫连烬兴致不高,云济楚也一直在脑子里回味方才那些壁画、珍宝。默默回至紫宸殿。
阶下立着几人,头戴黑色小帽,斜挎一只木箱,瞧着清瘦,有老有少。是皇帝十分看重的画师们。
崔承跑上前去,吩咐身后内官赶紧将堆叠成山的画卷收入木箱。他看了看皇帝。
陛下显然没有叫娘娘知晓这些画卷的打算,只扫了一眼,吩咐道:“收入凤鸾宫。”
崔承心想,这么些画像,就算陛下此时亲自去送,也要天黑能送完。娘娘还在一旁等陛下呢,陛下怎能舍得叫娘娘等。这才放松了些,叫内官送去。
这些日子有娘娘在身边陪着,陛下在凤鸾宫独自待着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崔承乐呵呵打发着一溜内官,千叮咛万嘱咐莫要磕碰分毫,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凤鸾宫去。
云济楚看着那些被搬走的画卷,虽然没打开细观,可看这些眼熟的画师还有搬运的方向,便知一一
全是她的画像。
她隐约觉得是那日喷上血迹的重画,但是逼着自己不去想究竞有哪些排列在窗边,又有哪些的高度正好会被污染。
满目赤红,她不喜欢。
云济楚扯了扯赫连烬的衣袖,“很热,我们进去吧。”赫连烬扫了一眼整齐立着的画师,目光在最后面那人身上停了停,而后看过来。
“阿楚。”他这一声意味不明。
然后云济楚被他牵起手,往画师那边走去。缓缓地,踱步一般。
但越走,云济楚的心越是揪起。
赫连烬带她缓缓走向了秦宵,立在队伍最后,正垂着头的秦宵。云济楚蓦然想起,小莲那日脸肿胀着,哭着同她说,是因为赫连烬遇见她与画师交谈,怒极而打。
她那时半信半疑。
赫连烬绝不是暴虐之人,他温雅和顺,从前在王府对待下人虽说不上亲厚,却绝不会虐待。
就算..……就算真的吃了醋,应当……
秦宵已在眼前。
云济楚手心出了汗,被赫连烬摊开手掌用帕子轻轻擦拭时,她才惊觉自己的手一直僵硬着,不知赫连烬察觉出没有。“阿楚,天太热了,我们回去吧。“赫连烬神色语气皆未变,只有握着她手的力度添了几分。
赫连烬就这样,带着她在秦宵面前溜达了一圈,又走了。云济楚不敢回头去看秦宵。
虽说她与赫连烬是夫妻,虽说赫连烬事事顺着她。可秦宵在赫连烬眼中,是下属、臣民。
赫连烬有赏罚之权。
一下午相安无事。
傍晚时分云济楚拢了画册,又叫淑修娘子捎上新制的玫瑰牛乳茶,抛下杂念往蓬莱殿去了。
云济楚本想唤赫连烬同往。
但是见他手边奏折仍有不少,怕他像昨夜那般看到深夜,便收了话头。崔承瞧着娘娘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了看陛下心不在焉的模样。“陛下,画像已入凤鸾宫,可要移驾去瞧瞧?”赫连烬揉了揉额角,没做声,起身默默出了大殿。天边红霞若燎原之火,高大树木的剪影全都化作一簇簇漆黑的乱麻。陛下心绪不佳。
崔承却想不明白为何。
分明今日与娘娘有说有笑,还一同饮牛乳茶,逛清辉阁,甚至今日晨间,陛下还与太子手谈,夸殿下技艺精进。
可现在又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