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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油条(3 / 5)

这么多年下来,他已习惯了被满人区别对待。可这侵吞赈灾粮的江淮贪官都贪到明面上了,皇上竟只打算杀一儆百,不愿连根拔去。

这叫张廷玉有些无法苟同。

身旁,鄂尔泰等人已经躬身揖手,口上连连称赞帝王学到了汉儒精髓,实乃我朝大幸。

张廷玉浑浑噩噩跟着弯了腰。

上首,弘历似乎察觉到张中堂的不对劲,眯着眼笑问:“中堂可有异议?”张廷玉骤然回神,摘了顶戴轻咳几声,伏地回话:“老臣如今年岁渐渐大了,精力不济,许多时候都有些力不从心,臣想着,如今督促二阿哥尚书房读书一事才是重中之重,便想请皇上允准老臣暂且只领尚书房行走一职。”弘历扬了扬眉梢,见到昔日老臣卑躬屈膝,倒是新鲜。他和气地笑了笑,双手将张廷玉搀起身:“中堂身子要紧,养好之前,暂且先只教着永琏读书便是。”

隔日上汉文课,永琏就发现了张师傅不对劲。教诗书的刘统勋师傅今日有要务,这段时间,便都是张廷玉张师傅来教他读书。张师傅主教《礼》《易》,有时还会旁征博引,给他深入浅出地讲明白许事物的本质和规律。

永琏时不时从张廷玉的授业中,就会联想到从前死记硬背的政治学内容,颇有几分醍醐灌顶的觉醒意味。

今日一早,张师傅却是锁着眉头忧心忡忡的。永琏如今已经长大了,再加上弘历说话从来不避开他,不知不觉就悄悄琢磨明白了许多事情。比方说,汗阿玛似乎并不喜欢张廷玉这件事。小家伙也不急着过问,而是耐着性子,认认真真跟上张廷玉的思路,将今日课业学完学通了,才起身跟老师鞠个躬,小声问:“师傅是跟汗阿玛闹别扭了吗?”

张廷玉微怔,苦笑摇头:“二阿哥说笑了,老臣不敢。”永琏仰头,盯着张廷玉瞧了一会儿,直把人看得额角又要冒汗了,才咧嘴一笑,露出掉了一颗牙的豁口:“师傅别介意,阿玛有时候就是会得意洋洋的飘到天上去,一不留神就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大清以民为本,民之所向才是国之所向。永琏受师傅教诲,是万万不会忘的。”张廷玉眼底骤然一亮,连日来的低迷与消沉都被扫除一空,看着永琏的眼神,仿佛在看冉冉升起的一轮朝阳。

他哽着嗓子不住点头:“好,好啊。老臣便撑着这把老骨头,陪到二阿哥长成的那一日。”

长春宫的忍冬藤总算是开花了。

黄白相间的小花细细长长,没几日就遍布整个西墙底下。富察氏瞧过争相绽放的花木后,猜测今秋可能还要开二次。这会儿,容意拿着浇花的漏勺,正给忍冬浇水。听永琏悄悄提起张廷玉抹眼泪的事,忍不住有几分唏嘘。

这可是整个清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文臣加汉臣啊。他历经三朝,能得到雍正这样的帝王认可,其能力和贡献是不言而喻的。可乾隆是怎么对待人家的呢?

先是要张廷玉自审是否配享太庙;

再以大学士九卿共议之后,直接罢了配享太庙的资格,这还没完,非说张廷玉的亲家朱荃是吕留良案案内人,以此为由,追缴了历来赐予张廷玉的所有物件,收回赐下的京师宅邸,还莫名其妙叫人背上罚援二十万两。

君臣一直僵持到张廷玉嘎蹦去了地下,乾隆又神奇地愿意遵循先帝遗旨,命他配享太庙了。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历史上的永琏早夭之后。容意没法一一剧透,只无奈摇了摇头,叮咛道:“安心吧,只要阿哥在,就一定能护得住张中堂。倒是阿哥您自个儿可还记得,再两年可就到日子了。”永琏迷茫眨眨眼,这才猛然记起,乾隆三年十月他就要死了。也不知这一回还会不会忽然生奇怪的病。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凑在忍冬花簇边,富察氏从正殿南窗底下瞧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永琏这孩子是真喜欢容意。有什么新鲜事,都找他容姐姐去说,倒省了磨我这双耳朵。”

木犀和云苓几个闻言都乐起来。

二阿哥就是话太密,事无巨细都要分享,娘娘有时候听着听着都犯困,悄悄眯了一觉,醒来阿哥竞还在说。

云苓:“这世上就没有容意接不住的话。阿哥的话掉地上凉了她也能捡起来,主子就交给她去应付吧。”

富察氏无奈笑着点了点云苓的额角:“你啊,从前是追着木犀夸耀,如今又变成容意了?”

云苓脸上一红,忙去看她木犀姐姐。

木犀便故意逗弄:“唉,可见是奴婢没本事,不招云苓待见了。”云苓急得面红耳赤,慌忙解释的样子,逗得其余几人又接连笑起来。殿内气氛融治,便见琼珠从外头呵斥过几个躲懒的奴才,掀了珠帘进来。她张口跟富察氏抱怨:“奴婢瞧见这院里偷懒的人是越来越猖狂了,在主子眼皮底下,跟小阿哥说说笑笑,一点忍冬花如今还没浇完水。”富察氏限中的笑意收敛,淡淡道:“今日天晴,忍冬这样的花木便需要浇透根系为妙。容意的手法不必花匠们差,小心仔细是为了防止过度浇水烂根。琼珠,你近来是怎么了?”

琼珠面色惨白,咬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恰好容意带着赵德胜进来,她便福了福身,转头连忙跑出去。赵德胜是老人精了,装着没瞧见不对劲,笑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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