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21章(2 / 4)

运河运送物资的船只也查出有老化之迹象,折子往上递了没半个月,皇上便下令重造船只。南直隶工部分为四司,赶巧那负责造船的都水清吏司官员染了急病,接连多日瘫在床上起不来身,这监督造船的任务便落在钱兰亭身上。公事都堆在一处,钱兰亭近来总忙至夜深才归家,天未亮又出去,祖孙俩着实好几日未见一面。

钱兰亭笑睇她一眼,摸一摸她的脑袋,“想爷爷了?”“想,怎么不想?"钱映仪轻掣他两下,催他进门,祖孙两个半晌行至摆饭用的小花厅,窥他面上疲态,钱映仪乖顺替他摁着肩,顺口说起:“爷爷,今日我们在江宁碰见燕如衡了哩。”

钱兰亭歌在椅上,面色不改,“都说了些什么呢?”“也没说什么,我和弟弟都记着您的教诲呢!”钱兰亭却冷不防笑了,“哪需要如此谨慎?爷爷是说不要与他家攀上关系,不是叫你们时刻防着人家不来往,日后若碰见了,该如何耍,只管耍就是。闻言,钱映仪没再说什么,只把话记下,旁的东西先不作他想,随他去。晚膳摆了一道挂炉鸭子,一碗酸辣羊肚丝,一碟油煎毛豆腐,并三块烙得喷香的玉米饼。

钱映仪在外头打转一日,吃得多了些,搁筷把嘴轻轻揩拭干净,便抚一抚肚皮,瘪唇道:“这夜里可怎么睡.″”

岂知一语成谶,入夜陷在床榻里,钱映仪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倒不是腹中饱胀,而是平躺时,总觉得床上也平白无故长了块石头出来,格得她的背止不住的难受。

隐听河岸欢乐,醉酒笙歌。钱映仪睡不着,索性捡了件披风将自己兜得严实,坐在案前把先前那志怪故事给续写一番。屋子里掌着明亮的灯,钱映仪未用那黄纱罩,烛火扑腾几番,渐渐地,有些燥热。

钱映仪顺手把窗推一推,院子里是昏暗幽静,丫鬟们都已陷进梦乡。迎面扑来一阵风,她仰面窥一窥满天繁星,愈发没了睡意。这一欣赏,笔尖悬的墨汁渐渐往下泅,待钱映仪发觉时,已蔓延成一个突兀的墨点。

“嘶..“钱映仪有些忿然,捉着那张纸来回看,“我好容易写了这么多!你脏了,我还怎么用你!”

竞是与纸说起话来。

她这毛病一犯起来,瞧什么都不大顺眼,一时摆弄案上书籍,一时又觉得后背仍有些不爽利。

想及此节,钱映仪倏然将罪责安在侍卫身上。若非是他拿那冷冰冰的剑鞘杵着她,她怎会如此?

都怪他!

钱映仪摸了件褂子穿上,又扎着鹅黄的裙,虽没打扮,但到底能见人,气势汹汹拉开门时,给掌灯打络子的春棠吓一跳。春棠忙不迭迎过来,钱映仪却只是向她摆一摆手,只比划两下,说是不必跟着。

钱映仪行至院中,四面搜捡一圈,不见侍卫的身影,想他该是在哪个角落躲懒,便擎着一盏灯笼往外走,誓要揪出他,再狠狠罚他一顿!“小姐在找我?”

她背后冷不丁出现个声音,唬得她薄薄的肩头一耸,险些跳脚,恐吵醒小丫鬟们歇息,她紧咬牙关,问:“你要吓死我是不是?”秦离铮凝视她的穿着,眸色微闪,顷刻稍转下颌,“怎么出来了?”“哼,你还好意思问,"钱映仪暗暗把唇瘪着,满心心都是怨,“若非是你,我早就睡了!”

年轻人轻挑一边眉,有些兴致,嗓音低低的,“与我有何干系呢?”“还不是因为你.…“说到此节,钱映仪匆匆闭嘴,暗自琢磨这话要说出去,倒像她好是因他才辗转难眠,其中含义大变,她才不要吃这记亏。因此她把灯笼高悬至腰间,由那扇光反照她的脸,阴仄仄道:“我要罚你。”

秦离铮看她一眼,“罚什么?”

“罚你.…"她往后退了两步,觑着眼把他上下扫视,本想钻研个磨人的法子罚他,目光扫及他劲瘦的腰身,蓦然想起当初捡他回家时,他仿佛是伤得不轻。于是她话锋一转,语气不自觉也软了一些,“今夜大家都睡了,我若在此刻罚你,倒显得我做小姐的不通人情,明日再罚!你现在跟着我去园子里,不许说话,不许靠得近,不许吓我!”

秦离铮依旧被她天生的这股柔软吸引,也在她看不见的一刹那把笑意变得温柔,旋即顺手接过她的灯笼,替她在前头引路,不发一言。铜漏声声,钱映仪的裙摆飘飘,一路行至一处小花园,她不欲再走,随意倚栏窥月。今夜雾散风轻,正是良辰美景。大约是侍卫安静得过了头,她稍稍转头,最终打破先前说的话,问:“嗳,我也有些好奇,你说你身手那么好,那我遇见你时,你怎么会受伤呢?”她神色认真凝着他,秦离铮暗磨牙关,险些就要把一切交代与她。想及那张网织好兜人时,兴许是兜住一片血色,他不愿将她牵涉进这错综复杂的计划里,便道:“意外失手。”

钱映仪撇撇唇,当作听过了,也没有再追问不休的意思,复又抬脸去欣赏由星星钩织的银河。

约莫是起了个头,她时不时窥他两眼,陡然在他指骨间发现一抹亮色,“咦"了一声,遂往他那头靠近一点,目光落在他的手上,“银戒?”秦离铮垂眼盯着,声音很轻:"嗯。”

他立在原地静了片刻,把她身上那抹零陵香嗅进腹中,窥她还歪着脸瞧他的手,下一刻,便把那碍事的灯笼高高挂起。也

上一页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