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竭带来的黑暗如同潮水,反复冲刷着我残存的意识。
身体像是被拆散了架,每一寸肌肉都在哀嚎,灵魂深处那混沌魂光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仅能维持着最基本的存在不灭。
不知在冰冷的乱石中瘫倒了多久,一丝带着腐朽气息的凉风将我从半昏迷的状态中唤醒。
我艰难的撑开沉重的眼皮。
天,依旧漆黑。
没有月亮,没有星辰。
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黑暗。
但比起之前在那伪神力量笼罩下连黑暗都带着恶意的环境,此刻周围的黑暗,反而显得干净了许多。
只是一种纯粹的光线缺失。
我动了动手指,传来钻心的疼痛和极度的虚弱感。
归墟之力几乎枯竭,身体也到了极限。
必须找个地方藏身恢复,否则不需要那伪神追来,随便一只荒野中的掠食者都能要了我的命。
我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环顾西周。
幽冥之眼因力量耗尽无法开启,只能凭借微弱的感知和纯粹的视力观察。
这里似乎是一片丘陵地带,怪石嶙峋,枯草遍地。
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峦轮廓,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巨兽。
而在我前方不远处,一座低矮的山坡上,似乎有一个建筑的轮廓。
那轮廓像是一座庙?
在这荒无人烟刚刚经历过伪神诞生的恐怖之地出现一座庙?
是福是祸?
强烈的求生欲驱使着我。
无论如何,有个遮风挡雨的场所,总比暴露在荒野中要好。
我咬着牙,忍受着全身的剧痛,拄着一根捡来的枯树枝,一步一挪向着那座庙宇走去。
距离渐近,庙宇的轮廓也清晰起来。
确实是一座庙,但早己破败不堪。
围墙大部分己经坍塌,只剩下几段残垣断壁。
主体建筑的屋顶塌了大半,露出里面黑漆漆的框架。
木质的大门歪斜地倒在一旁,上面布满了虫蛀和腐蚀的痕迹。
整座庙宇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尘埃气,死气沉沉。
我小心翼翼地穿过倒塌的院门,踏入院内。
脚下是厚厚的落叶和瓦砾,踩上去发出咔嚓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
庙宇的正殿还勉强维持着形状,但窗户早己不见,如同一个个空洞的眼窝。
我深吸一口气,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殿内更加昏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陈旧的香火味,但早己变质,混合着木头腐烂和某种淡淡的腥气。
借着从屋顶破洞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天光,我勉强能看到殿内的大致布局。
正前方是一个石头垒砌的供台,上面空空如也,原本供奉的神像早己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模糊的基座痕迹。
供台前,散落着几个破烂的蒲团。
除此之外,殿内再无他物。
我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这里没有明显的那股邪异气息。
我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准备抓紧时间调息,恢复一丝力量。
然而,就在我闭上眼睛,试图引动那微弱的混沌魂光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身旁墙壁的底部。
触感有些不对。
不是粗糙的砖石,而是一种更加冰凉光滑的质地,上面似乎刻着什么东西。
我心中一动,强撑着再次睁开眼,俯下身,用手仔细触摸那片墙壁。
没错,是石碑。
一块镶嵌在墙壁底部的残缺石碑。
大部分被尘土和苔苔覆盖,只露出一小部分。
我用手拂去上面的积尘,露出了石碑的真容。
石碑的材质是某种青黑色的石头,触手冰凉。
露出的部分刻着一些图案和文字,但因为残缺和磨损,大多模糊不清。
我凝聚起刚刚恢复的一丝微弱精神力,仔细辨认。
图案似乎描绘着一些扭曲的非人非兽的怪物,在被某种力量镇压分解。
而文字是一种极其古老的符文,与我之前在千棺洞和森林神殿见过的风格有些类似,但又有所不同,更加古朴,甚至带着一丝蛮荒的气息。
我勉强辨认出几个断续的字眼。
“葬于此”
“门之影”
“不可言之秘”
“守碑人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