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崩解的边缘尖叫。
一边是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如同磨盘般碾磨着幽冥帝魂的烙印,要将那不属于钥匙的杂质彻底剥离。
另一边,是幽冥帝魂最后最疯狂的反扑。
而我,这片意识的主体,被困在这两股恐怖力量的绞杀中心。
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意识,而是被撕扯成了两半,甚至更多碎片。
一部分在规则的净化下变得轻盈通透,仿佛要回归某种原初的纯粹。
另一部分则被帝魂的怨毒浸染,变得沉重晦暗,充满了毁灭的冲动。
记忆在混淆,认知在崩塌。
我是谁?
是那个在现世挣扎,偶然卷入九棺事件,不断追寻真相的我?
还是那个执掌幽冥,俯瞰轮回,因未知缘由陨落,只剩残魂依附于钥匙之上的大帝?
或者我谁都不是,只是钥匙这件物品暂时产生的幻影?
“坚守本心”
守井人那淡漠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在意识的风暴中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
本心?
我的本心是什么?
求生?求知?
还是解开这一切谜团的执念?
混乱中,一个清晰的画面陡然闪现——千棺洞中,那万千尸骸朝着玉井跪拜奉献的场景。
它们的执念,是溯源
溯源我的源头又是什么?
“不!吾即是你!你即是吾!毁灭!一同毁灭!”
帝魂的怨念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黑色的尖刺更加疯狂的冲击着那晶莹的核心,试图在上面留下永恒的污痕。
规则的磨盘则更加冰冷无情地运转,将那黑色的怨念一丝丝磨碎净化。
但每磨去一丝,那晶莹的核心也仿佛随之微微黯淡,如同被刮去了一层保护膜,变得脆弱。
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过程。
无论哪一方获胜,我这个意识主体,似乎都难逃消散或被彻底改变的命运。
就在这意识的拉锯战达到白热化,我感觉自己即将彻底分裂湮灭的刹那。
那一首被两股力量争夺冲击的晶莹钥匙核心,忽然自主地轻微的脉动了一下。
一股并非来自规则,也并非来自帝魂的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意念,从核心最深处渗透出来。
那是我最初的本我?
那个在融合帝魂之前,作为独立个体存在的意识残响?
这意念没有任何力量,却带着一种纯粹的确认。
它不参与争夺,不偏向任何一方,只是如同定海神针般,牢牢锚定了一个最简单也最根本的认知。
“我,存在。”
无关身份,无关力量,无关过去未来。
仅仅是存在本身。
这微不足道的确认,却像是一颗投入沸油的冰水,瞬间在混乱的风暴中制造了一片奇异的静止。
规则的磨盘依旧在转动,帝魂的怨念依旧在咆哮,但它们施加在我意识上的撕裂感,却仿佛被这存在的确认隔开了一层。
我依旧是风暴的中心,却不再是那个被动承受撕扯的碎片,而是成了一个观察者。
我能看到那晶莹的核心与黑色怨念的纠缠,能看到规则之力无情的净化。
但我似乎有了一丝选择的余地?
是选择拥抱规则的净化,回归钥匙的纯粹,但也可能失去所有属于我的记忆与情感,变成一个冰冷的只为实现某个目的而存在的工具。
还是选择接纳帝魂的污染,保留那份庞大的力量与记忆,甚至可能继承其不甘与诅咒,成为一个复仇的恶鬼,但至少我的连续性得以保留?
或者还有第三条路?
守井人说此间无第三路。
但此刻,在这我存在的确认带来的短暂间隙中,我似乎窥见了一丝可能。
这轮回之井的净化,本质是剔除异源,显化真钥。
它认为幽冥帝魂是异源。
但若这异源并非纯粹的外来者,而是在更早的时候,就以某种方式与钥匙的本质产生了纠缠呢?
若这纠缠本身,就是钥匙命运的一部分呢?
帝魂的反扑是污染,但何尝不是一种不愿被抹去的挣扎?
一种属于幽冥这一概念的对轮回的反抗?
我的意识,在这电光火石间,做出了一个大胆到近乎自毁的决定。
我不再抗拒规则的净化,也不再排斥帝魂的污染。
我主动引导那规则的磨盘,不再试图完全磨灭帝魂的烙印,而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