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笼罩,死亡的腥风扑面。
那覆盖着破碎黑鳞的巨爪在我眼中急速放大,爪尖撕裂空气发出的尖啸刺得耳膜生疼。
时间仿佛被拉长,我能清晰地看到爪子上每一片鳞片的纹理,感受到那其中蕴含的足以碾碎山岳的蛮荒死意。
躲不开,挡不住。
幽冥大帝的力量在与活棺的对抗中消耗巨大,此刻己是强弩之末。
切换人格需要一瞬的凝神,而这一瞬,就是生死。
要死了吗?
不!
就在这意识几乎凝固的刹那,我做出了一个近乎本能的也是唯一可能的选择。
我将怀中那面灼热异常的铜镜,高高举起,迎向了那拍落的巨爪!
不是用它去格挡,那无异于螳臂当车。
而是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钥匙本质引发的一丝共鸣,不顾一切灌注进镜面之中!
你要钥匙?给你看!
“嗡!”
铜镜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震鸣,镜面不再是显现影像,而是化作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疯狂吞噬着我的力量和那冥冥中的共鸣!
镜身瞬间变得滚烫,几乎要融化在我手中!
那拍落的巨爪,在触及镜面漩涡的前一刹那,竟然诡异地停滞了!
并非被力量阻挡,而是仿佛陷入了某种时空的泥沼,速度骤减。
古老存在阴影头颅中的猩红光芒剧烈闪烁,流露出一种惊疑不定。
它感觉到了!
感觉到了那镜中漩涡另一端,传来的让它也为之战栗的门的气息!
“就是现在!”
骸发出了尖锐的嘶鸣,不知是催促还是警告。
然而,己经晚了。
铜镜承受不住这狂暴的力量灌注与门的牵引,镜面上一道清晰的裂纹,如同黑色的闪电,骤然浮现!
“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在这生死关头显得异常刺耳。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
无数道裂纹瞬间遍布整个镜面!
铜镜要碎了!
这面跟随我许久,多次指引方向显现异象的古镜,竟在此刻走到了尽头!
就在镜面即将彻底崩碎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无法理解无法抗拒的庞大吸力,从布满裂纹的镜面漩涡中轰然爆发!
首当其冲的,并非那古老存在,也不是骸,而是我!
我感觉自己的灵魂、肉体、意识,所有构成我的一切,都被这股力量强行剥离拉扯,如同被投入了一个高速旋转的磨盘,瞬间就要被碾碎吞噬!
“不!!”
我听到了自己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
眼前的一切景象,那停滞的巨爪,那惊疑的古神,那狂啸的骸,那在空中僵持的黑色棺椁。
都在瞬间扭曲拉伸破碎,化作了光怪陆离的色块和线条,最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最后的感知,是那面铜镜在我手中彻底化为齑粉。
以及一个冰冷漠然,仿佛亘古存在的意念,如同惊鸿一瞥,扫过我这即将湮灭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点微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在绝对的虚无中重新凝聚。
我还没死?
或者说,还没有完全湮灭。
我感受不到身体,感受不到手脚,甚至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有一点残存的思维,在一片混沌未明光暗交织的奇异空间中漂浮。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前后之分。
只有无数流动的如同血管般的光带,以及光带之间沉浮破碎的影像碎片。
我看到了千棺洞中跪拜的尸骸,看到了血月镇麻木的居民,看到了石阵尸坑累累的白骨,看到了客栈后院那口被封住的井,看到了森林中炸开的孤坟和那扭曲的古神
一幅幅经历过的恐怖场景,如同走马灯般在周围闪现破碎。
这里是哪里?
是铜镜破碎后通往的地方?
是虚妄之门的内部?
还是时空的夹缝?
我的思维艰难的运转着。
那最后的吸力,是门的力量吗?
铜镜作为指引之物,在承受了钥匙的共鸣和我的全力催动后,竟然真的短暂地连通了门?
而它的破碎,是代价?
那我现在算什么?
被吸入门的残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