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重重摔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潮湿阴冷的气息瞬间包裹而来。
我顾不上疼痛,双手死死按在剧烈震颤的活棺上,磅礴的幽冥之力如同决堤洪水,不顾一切涌入棺体,加固那濒临破碎的九幽锁。
暗红色的棺椁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我手下疯狂冲撞。
棺盖上的血管纹路红得发亮,甚至开始微微鼓起,仿佛有真正的血液在其中奔流,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和一种古老暴戾的意志。
“给本帝安静!”
我低吼,切换至完全的幽冥大帝人格,眼中只剩下绝对的冰冷与威严。
更精纯更本源的死亡气息压下,如同九天冥河倒灌,强行将那沸腾的邪异压回棺内。
金光与红芒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活棺的震动幅度逐渐减小,但那不甘的嘶鸣却如同尖针,不断刺击着我的神魂。
而更让我心惊的是,森林深处那一声咆哮之后,并未就此停歇。
“吼呜”
低沉的吼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近,也更清晰。
伴随着吼声,一股威压如同潮水般从森林深处扩散开来,沉重蛮荒,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
脚下的地面微微震颤,周围的参天古木无风自动,枝叶哗啦作响,仿佛在畏惧,在朝拜。
活棺在这股威压之下,竟瑟缩了一下,反抗之力骤减,仿佛遇到了天敌。
但它内部的邪异活性并未消失,反而变得更加凝练,盘踞起来,蓄势待发。
这森林里有什么东西,一个能让这口诡异活棺都感到畏惧的存在。
我强行将活棺最后一丝躁动彻底封印,金光重新稳定下来,但棺椁本身却变得滚烫,像是刚从熔炉里取出。
我不敢怠慢,迅速用新的布条将其层层包裹,隔绝它与外界的联系,也隔绝那森林深处存在的感知。
做完这一切,我才稍稍松了口气,后背己被冷汗浸湿。
刚才的对抗看似短暂,却凶险万分,几乎耗尽了我大半的心力。
我站起身,警惕的望向咆哮传来的方向,浓密的树冠遮挡了视线,只能看到无尽的幽暗。
那股蛮荒的威压依旧笼罩着西周,但并未主动攻击,更像是一种宣告,宣告着这片森林的归属。
这里不能久留。
无论是那未知的存在,还是手中这口随时可能再次暴动的活棺,都是巨大的隐患。
铜镜再次传来微弱的灼热感,指向与咆哮来源大致相同的方向,但略微有所偏离。
是福是祸?
我没有选择。
提紧被重新包裹的活棺,我认准方向,小心翼翼踏入这片更加古老更加幽深的森林。
这里的树木异常高大,树冠遮天蔽日,光线难以透入,即使是白天,林间也如同黄昏般昏暗。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腐朽的甜香,来源不明,闻久了让人头脑有些发沉。
地面上积着厚厚的不知多少年月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几乎没有声音。
我尽量放轻脚步,将感知提升到极限,留意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除了那若有若无的威压,森林里静得出奇。
没有鸟鸣,没有兽吼,甚至连昆虫的窸窣声都听不到。
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仿佛所有的生灵都被那声咆哮惊走,或者被吞噬了。
行走其间,仿佛踏入了某个被时光遗忘的禁忌领域。
沿途,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不寻常的痕迹。
一些巨大无比的爪印,深深地烙印在偶尔裸露的泥地上,形状怪异,不属于任何己知的猛兽。
一些需要数人合抱的古树上,留下了深刻的刮痕,像是被某种巨大而锋利的东西划过。
甚至,我在一处灌木丛中,发现了几片巴掌大小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黑色鳞片,触手冰凉坚硬,散发着与那威压同源的气息。
这一切都印证着,这片森林里确实栖息着一个难以想象的庞然大物。
我心中愈发沉重,前路未知,后有凶物,手中还提着个定时炸弹,这恐怕是我踏上寻找血棺之路以来,处境最凶险的一次。
就在我全神贯注警惕前方和西周时,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低头一看,是一截半埋在腐叶中的白色物件。
我用脚拨开落叶,那物件的全貌显露出来,是一块残缺的石碑。
石碑断口粗糙,表面覆盖着青苔和地衣。
我蹲下身,拂去表面的污物,露出了下面刻着的字迹。
那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