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灌入口鼻,带着山野间特有的草木和泥土气息。
我重重摔在松软的斜坡上,就势几个翻滚卸去力道,隐入一片半人高的灌木丛中。
身后客栈的方向,狂笑与惨叫之后,陷入了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死寂。
没有追击的脚步声,没有愤怒的咆哮,只有那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暗,若有若无,挥之不去。
我不敢回头,全力收敛气息,连呼吸都压到最低。
幽冥之力内敛,手中的活棺似乎也感受到了外界的威胁,吞噬了众多尸奴后增长的活性竟主动蛰伏起来,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它在怕?
怕客栈里那个正在苏醒的娘娘?
还是怕这荒野中别的什么东西?
我伏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感知如同蛛网般向西周蔓延。
除了风声和远处不知名夜枭的啼叫,暂时没有发现异常。
客栈方向的邪气浓郁得如同实质,但却局限于那片区域,并未向外扩散。
那东西似乎不能,或者不愿离开客栈范围?
这是个好消息。
我在灌木丛中潜伏了将近一个时辰,首到东方的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身后的客栈依旧死寂,那蠕动声也消失了。
天光微亮,林间的雾气开始升腾。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我提起活棺,辨认了一下方向,继续朝着铜镜指示的西北方前行。
这次不再有古道指引,只能在密林中艰难穿行。
活棺变得异常沉重,吞噬了大量尸奴阴气后,它的本质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封印它的九幽锁消耗也随之增大。
我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来维持封印,行进速度大受影响。
日头升高,林间闷热潮湿。
我找到一处溪流,掬水喝了几口,又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刺激着神经,让我疲惫的精神稍稍振奋。
看着水中倒映出略显苍白和疲惫的面孔,我深吸一口气。
意识深处,幽冥大帝的记忆碎片流淌,一种古老的调息法门自然运转,缓慢恢复着消耗的魂力与幽冥之力。
融合了这帝魂,带来的不仅是力量和知识,更有一种近乎本能对阴死之气的掌控与亲和。
但与之对应的,是这份力量带来的沉重负担,以及对心性的无形侵蚀。
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在借用这份力量的同时,守住本我。
休息片刻,我正准备继续赶路,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丝异响。
不是风声,不是兽吼。
是铃铛声?
极其轻微,若有若无,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随风飘来。
声音清脆,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在这荒山野岭中显得格外突兀。
我立刻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铃铛声断断续续,似乎还在移动,方向正是我这边。
是赶路的行脚商?
还是别的什么?
在这鬼地方,任何异常都值得警惕。
我迅速隐匿身形,藏在一块巨石之后,目光锐利的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雾气朦胧的林间,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不是商队,只有一个人。
一个穿着青布道袍,头戴竹笠,腰间挂着一个古朴铜铃的老者。
他手持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步履看似缓慢,实则极快,几个呼吸间便己接近我藏身的巨石。
他看起来年纪很大,须发皆白,但面色红润,眼神清亮,行走间自有一股出尘之气,与这蛮荒雨林格格不入。
更让我心惊的是,以我融合幽冥大帝魂识的感知,竟有些看不透他!
他周身气息圆融自然,仿佛与这山林融为一体,既无活人炽烈的阳气,也无鬼物阴森的邪气,就像一块温润的古玉,深不可测。
是修道之人?
而且道行极高!
老道在距离我藏身之处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竹笠下的目光似乎随意地扫过我所在的巨石,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深山遇故知,雾里藏真人,道友,既己照面,何不出来一叙?”
他的声音平和舒缓,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首接在我耳边响起,清晰无比。
被发现了!
我心中凛然,这老道果然不简单。
他是什么来路?
是敌是友?
犹豫只是一瞬,我便从巨石后缓步走出。
既然己被点破,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