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些从阴影中浮现的居民数量之多,几乎站满了祠堂的各个角落。
它们无声无息,像是一群没有生命的木偶,被无形的线吊着。
只有那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带着冰冷的死意聚焦在我身上。
没有呼吸声,没有心跳,
甚至连阴魂常有的怨念波动都极其微弱统一,仿佛它们共享着同一个意识,是同一种被禁锢的状态。
压力如山。
整个祠堂的空间都变得阴冷,幽冥之力的运转都感到了一丝滞涩。
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只是静静地围着,似乎在等待什么指令,或者某个时机。
我不能被困在这里!
心念急转,幽冥大帝的战斗本能瞬间压过了最初的惊悸。
面对这种非生非死数量庞大的诡异存在,范围性的清场手段最为有效。
我双手迅速在身前结印,指尖划动间,引动体内磅礴的幽冥之力。
不再是简单的阴气操控,而是带着一丝轮回法则意味的高阶道术。
“幽冥业火,焚寂虚妄!”
低喝声中,以我为中心,一圈幽蓝色的火焰骤然扩散开来!
这火焰没有温度,反而散发着极致的寒冷,它所过之处连光线和空气都仿佛被冻结焚毁。
业火,针对的是罪孽与执念!
火焰触及那些静止的居民,并未发出爆燃之声,而是发出了密集而轻微的滋滋声。
那些居民蜡白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变化,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执念被灼烧被剥离时的解脱。
它们的身体在业火中迅速变得透明淡化,几个呼吸间,最内圈的几十个居民便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无形。
然而,祠堂外的阴影中,更多的居民还在源源不断地涌现,仿佛无穷无尽。
业火虽然有效,但消耗极大,而且它们似乎根本不怕死亡。
这样下去会被耗死!
必须突破!
我目光扫向紧闭的祠堂大门。
业火开路!
我维持着业火护身,一步步向大门逼近。
火焰灼烧着前赴后继涌来的居民,开辟出一条短暂的通路。
就在我即将触碰到大门时,整个血月镇,猛的一震!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空间层面的震颤。
天空那轮血月,光芒骤然暴涨,将整个镇子映照得一片血红,仿佛浸没在血海之中。
与此同时,一种难以形容的喧嚣声,由远及近,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声音混杂着叫卖声、交谈声、脚步声、车轮碾过石板声
充满了市井的烟火气,与这死寂的血月镇格格不入。
是纸掌柜提到的墟市!
墟市要开了!
随着这喧嚣声响起,祠堂内那些围攻我的居民动作齐齐一僵。
随即它们像是收到了某种更高优先级的指令,不再理会我,而是僵硬转过身,如同提线木偶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着祠堂外走去,融入街道上突然出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短短数息间,祠堂内为之一空,只剩下我,以及墙壁上那幅诡异的画卷。
压力骤消。
我散去了业火警惕的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
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街道还是那条街道,建筑还是那些破败的建筑。
但此刻,街上不再是空无一人,而是挤满了人!
这些人穿着各个时代的服饰,从古老的宽袍大袖到近代的粗布短褂,应有尽有。
它们有的在摆摊,有的在行走,有的在交谈,热闹非凡。
然而,这一切都是无声电影配上虚假的音效。
仔细看,那些行人的面容依旧是惨白僵硬的,眼神空洞,动作虽然流畅,却带着一种机械的重复感。
它们的交谈没有实质内容,只是嘴唇开合,发出无意义的音节。
摊位上摆放的也不是真实的货物,而是一些模糊扭曲的光影,或是枯枝碎石等毫无价值的东西。
整个墟市就是一个巨大而精致的幻象,一个由无数执念共同构筑的模仿生前热闹场景的虚假舞台。
这些血月镇的居民在血月最盛墟市开启之时,重复着它们生前最熟悉最执着的行为,如同被困在永恒轮回中的可怜虫。
我推开祠堂门,走了出去。
置身于这诡异的热闹之中,反而比之前的死寂更让人毛骨悚然。
一个个面无表情的人从我身边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