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无水空间内,巨大的暗红色玄棺剧烈震颤。
棺椁上方,那由黑水与怨念凝聚的老者面孔,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
“幽冥的气息钥匙的痕迹”
它的声音首接灌入我的脑海,古老而沙哑。
“时机未到扰局者离去”
头顶上方,信徒们的吟唱声愈发狂热,如同擂鼓般敲打着这脆弱的无水空间。
镜光通道剧烈摇晃,明灭不定,显然无法支撑太久。
内外交困,生死一线!
我强压下翻腾的气血,意识高速运转。
这棺灵能交流,且似乎知晓内情,这是危机,也是转机!
“何为时机?钥匙又是什么?”
我凝聚神念,毫不退缩的反问道,同时暗中调动幽冥之力,稳固周身空间,对抗着棺灵散发出的恐怖威压。
老者面孔上的黑暗双眼似乎波动了一下。
“九棺未齐,虚妄未显钥匙便是开启终焉之门的祭品亦是门本身”
它的低语带着一种诡异的蛊惑与怜悯。
“你身负幽冥,却亦是钥匙一环可怜可叹”
祭品?
门本身?
我心中骇浪滔天!
难道我的存在从始至终就是这巨大阴谋的一部分?
“谁布下的局?渊主究竟是何物?”我急迫追问道。
“渊主乃妄念之集合,罪业之化身布局者呵呵”
棺灵发出低沉的笑声,声音充满了讽刺。
“或许是你或许是我或许是这芸芸众生自身”
它的回答云山雾罩,仿佛真相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言说的悖论。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镜光通道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崩碎了!
冰冷的黑水如同天穹塌陷,轰然压向这片无水空间!
“通道己毁!你走不了了!”
棺灵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宣判。
然而,就在黑水淹没下来的瞬间我福至心灵!
之前与守灯老妪分别时,她对白灯笼的运用,以及幽冥之力对阴影的掌控,让我对路径有了新的理解。
路径,未必是实体的通道!
我眼中冥火骤燃,不再试图抵抗下压的黑水,而是将全部幽冥之力灌注双脚,与湖底这片被棺灵力量固化的土地产生共鸣。
“幽冥非仅死亡,亦为万物归途!此岸彼岸,皆在脚下!”
我低吼一声,身形并非向上冲,而是如同融入大地阴影般,骤然变得模糊虚幻。
这不是遁术,而是更本质的借助幽冥法则对存在位置的短暂偏移!
下压的黑水穿过了我变得虚幻的身体,却未能造成实质伤害。
我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道影子,沿着棺灵力量与湖底地脉交织的无形路径急速向后滑行。
“嗯?竟触摸到了冥途门槛”
棺灵发出一声轻咦,黑暗双眼中有了一丝波澜,但并未阻拦。
下一刻,我的身形从湖岸边缘一处岩石的阴影中踉跄跌出,重新凝实。
浑身湿透,冰冷刺骨,精神力消耗巨大,但终究是逃出了湖底。
回头望去,黑水湖的漩涡己经平息,重新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惊涛骇浪只是一场幻梦。
只有岸边留下的些许水渍和我狂跳的心脏,证明着之前的凶险。
我瘫坐在冰冷的砾石上,大口喘息。
虽然未能首接接触玄棺,但与棺灵的短暂交流,信息量巨大,却也带来了更多的谜团。
我是钥匙,也是祭品?
布局者可能是任何人,甚至包括我自己?
渊主是众生妄念的集合?
这些信息碎片化的真相,比单纯的邪恶敌人更加令人心悸。
这意味着,我面对的可能不是一个外在的敌人,而是一个由无数因果色妄念编织而成的近乎无解的命运罗网。
调息片刻,我挣扎着站起身。
西北黑水湖的玄棺暂时无法触碰,但棺灵提到九棺未齐,说明还有其他机会。
老妪曾言西南有瘴林,林中有哭坟,这或许是下一个目标。
我最后看了一眼那吞噬一切的黑水湖,转身朝着西南方向,步履蹒跚地离去。
荒漠的风沙再次将我包裹,魂魄层面的沙沙声依旧如影随形,但经历了湖底险死还生,我的心志反而更加坚韧。
无论真相如何残酷,无论前路如何艰险,我都必须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