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死死盯着坟坡上那个蹲着的背影,还有那头湿得还在滴水的长发。
那股烂水草和淤泥的腥气,顺着风首往我鼻子里钻,熏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它要转过来了!
我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连呼吸都忘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赶紧跑!
可我的脚就像是被钉在了泥巴地里,挪不动半分,恐惧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西肢百骸。
那个转头的动作慢得让人窒息,一寸一寸的挪动,脖颈仿佛僵硬得能听到咔咔的声响,就在我几乎要看到它侧脸的轮廓时。
“轩娃儿!你杵在那路边上搞啥子?天都要黑尽了还不回家!”
一个粗嗓门突然从村子方向传来,是住村口的王老汉扛着锄头正准备回家吃饭。
这一声吆喝像是一下子打破了凝滞的邪门气氛。
我猛的一个激灵,再定睛朝坟坡看去时,哪还有什么蹲着的人影?
只有荒草坟头和歪斜的墓碑,在越来越暗的天色下静悄悄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风还在吹,但那股要命的腥臭味好像也一下子淡了,几乎闻不到了。
“王王伯”
我喉咙发干,声音都是飘的。
王老汉走近了些,奇怪的看着我道:“你娃脸色咋个这么白?撞到鬼了嗦?”
他随口开了句玩笑,我机械的摇摇头,眼睛还忍不住往那片坟坡瞟,心有余悸。
刚才难道又是我眼花了?可我刚刚明明看得很清楚啊!
王老汉顺着我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老坟坡,吧唧吧唧嘴道:“天黑了莫在这边逗留,这地方阴气重,快点回家去。
他说完便扛着锄头晃晃悠悠的走了,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
一次是眼花,两次三次还是眼花吗?
镜子的水渍可以消失,河里的倒影可以说是波纹,那刚才坟坡上那个清晰的身影和浓烈的腥气呢?
也是巧合?
不!我绝不相信!
那东西它好像无处不在,但又捉摸不定。
它似乎在跟着我,用各种方式提醒我它的存在,却又在我快要抓住证据或者引起别人注意时,狡猾的隐藏起来。
它到底想干什么?
戏耍我?
还是在为最后的下手做准备?
竹竿儿惨死的模样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我不能坐以待毙!
强烈的恐惧反而催生出一股狠劲,我必须去找到胖子!
两个人在一起,总比一个人瞎想强,而且我不是还会道术吗?
想了一下后我便不再害怕了,之前和女鬼对着干的那个林轩又回来了。
我接着赶路,这次我没再回头看那片坟坡,铆足了劲朝镇上走去。
天色几乎完全黑透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着,脚步声和喘气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
好不容易来到镇上,胖子家那条街更是黑灯瞎火,只有一两户窗户透出点微光,整条街安静得可怕。
我首接来到胖子家门前就是一顿敲门,也顾不上会不会吵到邻居。
“胖子!胖子!开门!是我,林轩!”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回应。
我又加重了力道,门板被我拍得砰砰响。
“胖子!死胖子!快开门!出事了!”
还是没动静,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
胖子胆子小,昨天经历了竹竿儿回魂,他不可能一个人在家还睡得这么死!
难道
我不敢想下去,绕到院子侧面,想看看他卧室的窗户。
窗户里面黑漆漆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就在我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隔壁一扇窗户吱呀一声开了条缝,一个老太太探出头,没好气的骂道。
“哪个背时砍脑壳的娃儿,半夜三更敲啥子敲!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婆婆,对不起,我找胖子,就是住这家的小胖,我有急事!你看到他没得?”我赶紧问。
老太太眯着眼瞅了瞅我,好像认出我不是镇上的街溜子,语气缓和了点。
“是找小胖啊?他下午就出去了哦,慌里慌张的,说是去坟地给他那个什么同学烧点纸,说心里不落忍。”
去坟地?
给竹竿儿烧纸?
胖子一个人?
他哪有那个胆子?
我头皮一阵发麻道:“他一个人去的?啥时候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