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自己去当那个挡在前面的恶人。
喉结艰难地滚动,那些解释的话就在嘴边,烫得他舌头发麻。
可最终,还是被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嚼碎了,咽回肚子里。
只剩下三个字。
“对不起。”
这三个字,比“别问了”还要锋利,象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他心上反复拉扯,却又狠狠捅进了唐心溪的心窝。
唐心溪的身体剧烈地一颤,那点残存的温度瞬间被抽干,冷得她骨头缝里都冒着寒气。
她看着他,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灭了,最后只剩下死灰。
“你还是不肯说。”
她忽然笑了,笑声里没有一丝暖意,象是冬日寒风刮过枯枝。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一步,一步,走向门口。
每一步都象是踩在陈玄的心尖上。
“你睡这里,我去客房。”
“心溪!”
陈玄心口猛地一空,下意识就要起身去抓她。
左肩的伤口却在这时迸裂,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动作硬生生慢了半拍。
就是这要命的半拍。
唐心溪的手已经握住了冰冷的门把。
她停住,却没有回头。
“陈玄,我不是那种只会躲在你身后哭的女人。”
她的声音很静,没有了方才的歇斯底里,却更象一根淬了毒的银针,精准地刺入陈玄的心脏。
“你要面对什么,我可以陪你。”
“但前提是,你得让我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话音落。
砰——
房门重重关上,那声音震得陈玄耳膜嗡嗡作响。
他僵在原地,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堵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抬起手,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烟。
摸了半天,只摸出一个被他自己捏扁的空烟盒。
“操。”
他低骂一声,右拳攥紧,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实木床头柜上!
咔嚓!
厚实的柜子应声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木屑四溅。
……
客房里。
唐心溪把自己重重摔进冰冷的被子里,用枕头死死捂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外涌,很快就洇湿了一大片枕巾。
她以为他回来了,天就晴了。
是她太天真。
他回来了,可他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却更高,更厚了。
压得她快要窒息。
她胡乱抹了把脸,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点开微信,置顶的是助理王海发来的工作汇报。
她强迫自己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名单,那是她为他打下的江山,是他们并肩作战的证明。
看着看着,眼泪又砸在屏幕上,模糊了字迹。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屏幕上方跳出一条新消息。
是陈玄。
她的心猛地一揪,几乎是屏着呼吸点开。
很短的三条。
“对不起。”
“等我处理完,什么都告诉你。”
“别气了。”
唐心溪看着那几行字,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决堤。
这个混蛋,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把戏,倒是越玩越熟练了。
她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打,又一个个字地删掉。
那个“滚”字,在输入框里来来回回,终究是没能发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喉咙里又酸又胀。
算了。
跟一个伤员计较什么。
她删掉了所有情绪化的词语,只回了一个字。
“好。”
刚要点发送,手机屏幕上方又弹出一个急促的红色通知。
不是陈玄。
是助理王海。
“唐总,出事了!”
唐心溪瞳孔骤然一缩。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王海的第二条消息紧跟着跳了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刚刚,超过十五家内核供应商单方面宣布和我们解约!我们的几条内核生产线,随时可能断供!”
唐心溪猛地从床上坐起。
紧接着,第三条消息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