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简单吃了点馒头,又开始忙活起来。
陈旸像个土拨鼠,整个人都陷在坑里,终于将这个简易的陷坑布置完毕。
他爬上坑后,又和张主任找来了一些拇指粗细的藤条,将藤条一根根横在坑洞上。
接下来都不需要陈旸开口,张主任就去抓来一些树叶、浮土和杂草,铺在藤条上,一个伪装网将整个土坑覆盖住。
两人都累得几乎虚脱,靠在山坡的石头上,还来不及休息,陈旸再次站了起来。
“小同志,你上哪儿去?”
“弄点野味回来放血,吸引那头花豹。”
陈旸眼神中闪烁着熠熠光芒,招呼了叶儿黄,走入旁边的林子。
张主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抬头看向天空,有风吹来,吹得白云漫卷,吹得日头渐渐偏西。
院子里,斜阳照下,昏黄如酥。
陈卫国换好身上纱布后,便准备给老皮夹喂肉汤喝,他走到厨房,开始生火熬煮那一锅肉汤。
锅中的肉珍珠,经过这些日子的熬煮,还是浑圆饱满。
只是肉珍珠的表面褪去了肉色,结出了一层嫩滑的胶状物质,如凝脂一样晶莹透剔。
陈卫国也不知道着肉珍珠还能熬多久,但看到汤汁开始翻滚,锅内渐渐飘出了熟悉的香味,猜测这么神奇的东西,应该还能熬很久。
这时,院子里的灰土忽然大叫起来。
它叫声狂躁,如疾风骤雨一样涌入了厨房。
陈卫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匆匆盖好锅盖,快步走到厨房门口,朝着院子望去。
只见灰土站在院门口,正冲着院子外疯狂犬吠。
“灰土!”
陈卫国连喊几声,却制止不了灰土。
他又惊又疑,迅速来到院子门口,顺着灰土狂吠的方向往外看去。
山路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
男人背影魁梧,步伐矫健,正沿着远处的山路,往牛心山而去。
陈卫国见那个男人行走的姿态,竟是行伍出生的练家子,不由眼神一凛。
灰土叫得太激烈,陈卫国赶紧按住灰土。
那个男人忽然回头,看向这边。
陈卫国则已躲到门后,多年当兵的经验让他警惕起来,他知道那个男人绝对不是寻常角色。
等灰土安定下来,陈卫国这才往门外探头望去,却看到那个男人已经走入了山林。
夕阳下,对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山林间。
这段时间待在老皮夹家中,陈卫国第一次看到灰土这么狂躁。
他很难不怀疑,那个男人路过时,多半有过什么可疑的举动,而引起了灰土的警觉。
对方是谁?
上牛心山有什么目的?
陈卫国心中疑惑,下意识看向灰土。
灰土却转过身,抬头看向老皮夹的房间。
忽然,灰土似乎察觉到什么,两只耳朵竖了起来,对着老皮夹的屋子轻轻摇起了尾巴。
“老皮夹”
陈卫国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立马朝老皮夹的屋子奔去。
夕阳斜照进门槛。
老皮夹的屋子内一片昏暗,空气里充斥着刺鼻的药草味。
陈卫国像往常一样跨过门槛,人却怔了一下,停在了门口,愣愣地看向摆在角落的那张床。
躺在床上的老皮夹,已经昏迷了十多天。
但陈卫国借着夕阳昏黄的光线,隐约看到老皮夹的一双眼睛,微微睁开了一条缝。
“老皮夹?”
陈卫国既小心又激动,走到床前,尝试呼唤老皮夹。
老皮夹似乎听到了呼唤,眼皮微微睁大了一些,从眼缝中透出的目光,带着几分呆滞和迷茫。
“老皮夹、老皮夹”
陈卫国又小心喊了几声。
老皮夹的眼皮不再继续睁大,但嘴皮开始嗫嚅起来,似乎要张口说话,只不过喉咙里发出来的,却是沙哑的喘气声。
眼看老皮夹昏迷这么多天,终于有些意识清醒的态势,陈卫国瞬间激动起来。
“对了,肉珍珠老皮夹,你等等!”
陈卫国想起陈旸的叮嘱,不敢迟疑,转身朝厨房冲去。
灰土也走了过来,站在屋子外,看向屋子里的老皮夹,尾巴越摇越快,尾巴上的白色绒毛,好像五月的杨树飞絮,在风中肆意摇曳。
起风了。
傍晚的风,一路吹上了牛心山。
林子里簌簌而动的树木,像是被一双大手拨动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