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满院的乡亲们吃得额头冒汗,嘴角挂着油光。
有人举着酒杯,舌头打了卷还在念叨:
“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排场的酒席!这红烧肉炖得,入口就化啊!”
先前还拘谨着不敢动筷的几个老人,在胖婶子的连推带劝下夹了一筷子。
顿时眼睛发亮,跟着大口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赞:“香!真他妈香!”
“还有这酒,”
一个壮汉举着酒瓶晃了晃,“秦厂长带来的就是不一样,入喉绵得很,后味还带甜!”
旁边有人接话:“烟也带劲,抽着不呛,比镇上供销社卖的强几倍!”
赵父赵母看着满桌狼吞虎咽的乡亲,脸上的笑就没断过,拉着秦歌往主桌坐。
酒杯斟得满满当当:“秦厂长,这杯必须敬你!谢谢你照顾雅二”
酒桌旁,乡亲们的目光时不时往叶诗倾、秦淮玉、蔡妍这边瞟,小声议论着,声音却越说越大:
“你瞅那个穿白衬衫的姑娘,”
一个戴头巾的老太太眯着眼瞅叶诗倾,手里的筷子忘了动。
“鼻梁上架着眼镜,说话轻声细语的,那眼神、那气度,稳稳当当的。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跟画里走出来的大家闺秀似的!”
“旁边那个穿蓝布衫的(秦怀玉),看着就亲切,”
另一个婶子接话,“眉眼弯弯的,笑起来两个酒窝,斯斯文文的,像咱邻家最懂事的闺女,透着股小家碧玉的温顺劲儿。”
“还有那个扎辫子的(蔡妍),”
忍不住插话,“看着文静,刚才帮着分菜时手脚麻利得很,眼神亮堂,是个秀外慧中的!
听说还有孩子?真看不出来,瞧着比没出嫁的姑娘还精神!”
“可不是嘛!”
胖婶子拍着大腿,“这仨哪象当妈的?一个赛一个年轻,皮肤白得象剥了壳的鸡蛋,比咱村最俊的姑娘还俏!”
院里的年轻人更是看直了眼,几个小伙筷子戳着碗里的菜,眼睛却黏在叶诗倾她们身上。
有个愣头青被同伴捅了骼膊,才猛地回神,慌忙抹了把嘴,却发现嘴角正挂着口水,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连穿开裆裤的小娃都指着叶诗倾,奶声奶气地喊:“姨姨,好看!”
叶诗倾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镜后的目光温和带笑。
秦淮玉低头给孩子夹菜,耳根悄悄红了;蔡妍笑着摆手:“婶子们别夸了,再夸我们都不好意思动筷了。”
赵母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指着她们对乡亲们说:“都是城里来的好姑娘,心眼跟模样一样俊!”
满院的夸赞声混着酒肉香,飘得老远。秦歌看着这热热闹闹的场面,端起酒杯跟赵父碰了碰——
这趟乡下之行,不仅圆了赵雅的婚事,更让这群淳朴的乡亲们打心底里乐呵,值了。
酒席散场时,日头已西斜,院坝里的桌椅还没来得及收拾,空气中仍飘着饭菜的馀香。
满桌的剩菜堆得象小山,炖得酥烂的肘子泛着油光,没动几筷子的整鸡卧在盘里。
村里的老爷们不好意的早就回家,自家婆娘还在这里洗着锅碗瓢盆,几个穿蓝布褂子的妇女却没挪步。
眼角的馀光黏在桌上的剩菜上,脚像钉在地上似的。
她们手里攥着空竹篮,时不时交头接耳两句,声音压得极低。
眼神却直勾勾地往院里瞟——好带点剩菜回去给娃解馋。
秦母看着满桌菜,心疼得直咂嘴,拉过赵雅的手:“雅儿,这些菜带回去城里热着吃,还新鲜。
我们老两口跟你弟弟妹妹吃不了多少,放着也是浪费。”
赵母在一旁搭腔,手里的帕子擦着桌面:“这天儿一天比一天热,明儿准得坏,扔了才叫可惜。”
秦歌点头:“那大伙就别客气,能带走的都分点。”
叶诗倾、秦怀玉、蔡妍立刻动手,将没怎么动筷的肘子、整鸡往带来的袋子里装,动作麻利得很。
赵父赵母咬着牙,让赵雅找了几个大瓷盆,把剩下的鱼和排骨捡了些——
够家里吃用几天了。他们扬声喊:“剩下的你们都拿回去,别客气!”
那群早等着这话的婶子们瞬间红了眼,竹篮往地上一放。
伸手就往盘里抢,你推我搡的,连掉在地上的几块肉都有人飞快捡起来擦了擦塞进篮里。
抢完菜,她们又麻溜地拿起扫帚,把院坝扫得干干净净,脸上堆着笑,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往家赶,脚步轻快得象踩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