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这话不对。”
秦淮玉轻轻捏了捏秦月的小手,眼里闪着光。
“我觉得我也活出了自己的样子啊。我发现了,我最擅长带孩子。
你看他们从那么点儿大,慢慢学会走路、跑跳,现在还会跟我顶嘴了,这就是我的本事,我的成就啊。”
秦淮茹看着妹妹眼里的满足,愣住了。
她仔细打量着秦淮玉,对方穿着洗得发白的布衫,头发简单挽在脑后,可说起孩子时,脸上的光彩藏都藏不住。
原来,每个人对“活好”的定义都不一样。
有人要在事业里闯天地,有人就愿意守着孩子过日子,只要心里踏实,哪条路不是好日子呢?
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打包盒,菜香通过纸盒隐隐飘出来。
或许,自己也不是真的陷在泥潭里,只是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那点光亮。
“走吧,回家。”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对秦淮玉和赵雅笑了笑,脚步好象轻快了些。
贾东旭出院那天,天阴沉沉的。
在叶诗倾的照料下,他总算没像先前那样因失血过多丢了性命,只是腿伤落下了病根,走路一瘸一拐,干不了重活了。
出院没几天,贾张氏就拉着秦淮茹往轧钢厂跑,堵着门口要说法。
接待她们的是负责后勤的李怀德,架不住贾张氏撒泼哭闹,最后协商定了:
赔五百块钱,再给一个进厂的名额。贾张氏眼疾手快把名额攥在手里,塞给了秦淮茹——
她得留着家里照顾贾东旭和孩子,这挣钱的活自然得让儿媳去。
秦淮茹进了轧钢厂,被分到了后勤车间,每天的活是清洗机器油污。
车间里大多是糙汉子,见她生得清秀,又是“走后门”进来的,少不了有人嚼舌根。
“哟,这不是贾瘸子家的媳妇吗?瞧着细皮嫩肉的,哪能干这粗活?”
一个满脸横肉的老师傅故意撞了她一下,手里的脏水桶晃出大半,溅了她一裤腿油污。
秦淮茹咬着唇没作声,蹲下去默默擦着。
另一个年轻些的工人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秦姐,累不累啊?要不晚上跟哥出去转转,哥请你吃冰棍?”
她猛地站起来,红着眼圈瞪回去:“请你放尊重些!”
“哟,还挺厉害?”
那工人伸手就要去碰她的头发,“装什么正经,你男人都那样了,还守着……”
“你胡说什么!”
秦淮茹猛地拍开他的手,手里的抹布“哐当”掉在地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没人替她说话,反倒有人跟着起哄。
眼泪却忍不住掉在泡沫里,很快就晕开一小片湿痕。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秦淮茹拖着灌了铅似的腿回家,刚推开院门。
就听见贾张氏在屋里骂骂咧咧:“丧门星!这么晚才回来,想饿死我们娘俩吗?东旭还等着换药,孩子们也喊饿,你是想把这个家拖垮是不是!”
秦淮茹没力气顶嘴,放下工具就往厨房钻。
淘米、洗菜、做饭,锅里的水“咕嘟”冒泡时,她得腾出手给贾东旭换药。
贾东旭疼得哼哼唧唧,嘴里也没好话:“你会不会弄?笨手笨脚的!要不是你,我能成这样?”
她握着绷带的手一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硬是没吭声。
吃完饭,碗筷堆了一桌子,三个孩子闹着要洗脸睡觉,贾东旭在炕上唉声叹气,贾张氏坐在一旁嗑瓜子。
指挥她:“把碗刷了,衣裳洗了,东旭的药熬上,明天还得带饭……”
秦淮茹象个陀螺似的转着,等忙完这一切,已是深夜。
她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上,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终于忍不住捂住嘴,压抑地哭了起来。
眼泪无声地淌,打湿了胸前的衣襟,哭到抽噎,又怕被人听见,只能死死咬着袖子。
这样的日子,好象看不到头。
白天在厂里受气,晚上回家挨骂,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没人问她累不累,没人管她苦不苦。
她有时候甚至会想,这样活着,到底图个啥?可天亮了,鸡一叫,她还得爬起来,继续重复这样的日子——她没别的选择。
这天赵雅下班,刚推开四合院的门,就被贾张氏堵了个正着。
“我说赵雅,”
贾张氏拦在她面前,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我给你相了门亲事,保准靠谱。”
赵雅侧身想躲开,语气冷淡:“不需要。”
“你还真打算当一辈子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