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梅带着签满名字的责任承担书,脚步生风地闯进袁晓慧的办公室。
“啪”地一声甩在桌上,纸张撞击桌面的脆响里带着几分扬眉吐气的快意。
“这下满意了吧?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字也签了,责任我们担。你赶紧往上头申请,工人那边我可压不了几天。”
她抬着下巴,眼神里满是“看你还有什么话说”的挑衅,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袁晓慧拿起承担书,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那些密密麻麻的签名,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看一张普通的报表。
她抬眼时,唇边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可以。”
李春梅脸上的得意刚要漾开,就听袁晓慧继续道:“你回去通知周厂长,让他带着具体方案过来。
他的办法、他的方案,只要切实厂长,我和萧璐、吴奎荣三位副厂长,愿意给他做担保。”
“真的?”李春梅眼睛一亮,刚才的针锋相对瞬间消散,心头涌上一阵狂喜,几乎要按捺不住笑意
“好!我这就去办!”她甚至忘了再放几句硬话,转身就往外走,脚步轻快得象是踩着风。
门“砰”地一声带上,还能隐约听见她压抑不住的兴奋。
办公室里,袁晓慧、萧璐和吴奎荣对视一眼,方才的沉静瞬间瓦解,三人都笑了起来。
袁晓慧拿起那份责任承担书,在手里轻轻扬了扬,眼底闪着了然的光:“鱼儿,总算上钩了。”
萧璐笑着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轻松:“副厂长,我这就把今天的情况向秦厂长汇报。”
吴奎荣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爽朗的笑:“我这边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就等秦厂长回来,咱们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待,方才的紧张和对峙仿佛都成了过眼云烟,只剩下计划稳步推进的从容。
李春梅骑着自行车,车铃丁铃铃响着,一路轻快地进了家属院。
一把推开家的门,她就扬着手里的文档袋,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老周,成了!袁晓慧他们松口了,让您带着方案过去呢!”
老周正坐在藤椅上抽着烟,见她进来,慢悠悠地掐灭了烟头,抬眼笑道:“看你这高兴劲儿,准是有好消息。”
“可不是嘛!”李春梅把文档袋往桌上一放,拉过椅子坐下。
“他们让您拿解决资金的方案,还说只要方案可行,她们三个愿意担保。这可是咱们一举定胜负的机会,您到底有啥办法?”
老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一个女人,还有那两个新来的,终究还是嫩了点。”
他放下茶杯,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你放心,只要我能重新坐回厂长的位置,解决这点工资问题,不过是举手之劳。”
李春梅还是有些疑惑:“可袁晓慧特意提了要方案,他们怕是有准备吧?”
“春梅啊,袁晓慧还是太年轻。”老周靠在藤椅上。
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她以为向工业部申请资金那么容易?没有硬关系,没有实打实的权力背书,人家凭啥批给她?”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上层的关系网不是他们能比的。
只要我能回去当厂长,我的那些兄弟、老领导,谁还会低看我一眼?
到时候他们随便打个电话,从关系单位挪个二三十万周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李春梅这才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只有您坐上厂长的位置,才有门路调动资金?”
“那是自然。”老周点头。
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底气,“我现在就是个闲散人员,手里没半点权力,谁会卖我面子?
可一旦官复原职,情况就不一样了——我说话有分量了,那些关系才用得上。”
李春梅点点头,眉头却又微微皱起:“这么说,明天您去厂里,怕是还得跟袁晓慧、吴奎荣、萧璐他们周旋一番?”
老周摆了摆手,一脸胸有成竹:“周旋?没必要。他们现在是骑虎难下,工人等着发工资,厂里资金链快断了。
除了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没别的路可走。”
他站起身,拍了拍李春梅的肩膀,“你就等着吧,明天我去了,保管让他们乖乖把位置腾出来。等着我的好消息就是。”
窗外的月光通过树叶洒进来,落在老周自信的脸上。
也让李春梅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仿佛已经看到了周厂长重掌大权的那一天。
次日一早,周厂长翻出压在箱底的中山装,那是他当厂长时最常穿的衣服,笔挺的面料带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