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诗倾揉了揉眉心,又拉起秦阳的小手,语气放得更柔:“秦阳也一样,在外面别喊妈妈,好不好?”
秦阳也跟着皱起小眉头:“可是……淮玉妈妈说,一定要叫你妈妈呀。”
这话让叶诗倾更头疼了。她之前跟秦淮玉念叨过多少次,让别教孩子这么喊,可秦淮玉总说“都是自家人,喊着亲”。
执意让秦瑶跟着星辰一起叫“妈妈”。她拗不过,想着院子里都是信得过的人,便没再较真,哪曾想带到医院,转眼就出了岔子。
“院子里是家里,这里不一样,”叶诗倾耐着性子解释。
指尖轻轻点了点两个孩子的小鼻尖,“外面人多眼杂,万一被有心人问起来,会给我们家添麻烦的,懂吗?”
两个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看着她,叶星辰又问:“那我们该叫你什么呀?”
叶诗倾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都不用叫,饿了就直接说‘饿了’,想上厕所就告诉我,好不好?”
叶星辰和秦瑶对视一眼,虽然还是不太明白,但见叶诗倾神色郑重,便乖乖点了点头。
叶诗倾看着他们懵懂的小脸,心里那块石头却没落地——孩子记性浅,转头怕是就忘了,这往后,还得时时刻刻提着心呢。
赵雅走后,秦母望着桌上堆得冒尖的吃食,心里揣着个没底的念头,转头问赵父:“他爹,你说……雅儿会不会是跟了那位秦厂长?”
赵父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八成是这样。”
秦母一听就慌了神,手在围裙上反复蹭着:“孩他爹,这可咋整?”
赵父叹了口气,声音沉了沉:“还能咋整?这丫头是铁了心要跟他,咱做父母的,拦得住吗?
前阵子我去找雅儿,一路上就盼着她平平安安的,只要人没事,往后她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总比咱眼睁睁看着她遭罪强。”
他指了指桌上的肉和糖果,“你瞧这次她回来,脸上那笑是藏不住的,这秦厂长要是对她不好,能给这么些东西?”
“可……”秦母还想说什么,被赵父打断。
“你想想这年月,城里日子都紧巴成这样,农村更不用提了。我听说好多人家活不下去,把闺女早早许配,能给口饭吃的就不错了,管对方是啥模样。”
赵父顿了顿,想起前阵子的信,眉头皱得更紧,“前几天你姐夫来信,说想把他闺女送给当地一个瘸子,就为了换点粮食。”
“啥?还有这事?”秦母惊得直咋舌。
“可不咋地,他还想跟咱借粮借钱,咱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有馀力帮衬?”
赵父摆了摆手,“算了,雅儿的事,咱就别操心了,她能过得幸福,比啥都强。”
秦母听着,默默点了点头,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些。
中午时分,叶诗倾到厨房打饭,把两个孩子留在了办公室。往常这俩小家伙在家,没一刻安生,谁知到了办公室,竟乖得不象话——
一会儿摆弄着叶诗倾给的小木块搭房子,一会儿凑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自个儿玩得有来有回,倒给她省了不少心。
叶诗倾给病人看病时,两个孩子象是得了默契,立马捂住小嘴,大眼睛眨巴着,安安静静站在角落,生怕吵着她。
等她送走病人,回头瞧见俩孩子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会心一笑。
旁边的医生见状,打趣道:“带俩孩子上班,累坏了吧?”
叶诗倾摇摇头,心里暖烘烘的。其实她真没怎么费心,大部分时间都是秦淮玉带孩子,教他们规矩、念儿歌,连这些规矩都是秦淮玉细细教的。
想起秦淮玉抱着孩子时温柔的模样,叶诗倾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这么个贴心人帮衬着,再难的日子,也透着股甜意。
叶诗倾看了看手表,已是中午时分。她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你们乖乖在这儿等着,妈妈去打饭。”两个小家伙懂事地点点头。
打回饭菜,叶诗倾让孩子们先吃。叶星辰扒拉一口饭,皱着眉就吐了出来:“妈妈,不好吃。”
叶诗倾赶紧看了看四周,迅速把地上的饭粒捡起来,低声道:“不好吃也得吃点,这里可不是家里,不能挑食。”
秦阳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叶诗倾,拿起小勺舀了一口,小脸憋得通红。
叶星辰瞅着她:“好吃吗?”秦阳摇摇头:“不好吃。”
“那你还吃?”
“我怕妈妈生气。”
叶星辰听了,小声说:“那我也吃,妈妈你别生气。”
叶诗倾心里一阵发酸,柔声道:“你们要是实在吃不下去,妈妈吃。等会儿妈妈再给你们买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