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定计,便需未雨绸缪。与巫族全面开战,非是儿戏,需得积聚无上气运,方能在大劫中争得一线生机。
青寰心念电转,识海中浮现出关于一件先天灵宝的讯息——那便是蕴藏于首阳山深处,尚未被世人彻底发掘其真正威能的先天至宝,崆峒印。
“呵呵,太清老子……”
青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带着几分洞悉世事的嘲弄。
“你虽为天道圣人,立人教而成圣,凭的是那教化功德与立教气运。
然,你本体乃盘古元神所化清炁,非是妖族根脚,亦非依托妖族气运成就圣位。
这崆峒印,乃统御万灵气运之枢钮,其内核权能,岂是你这‘外人’能尽数催动的?
宝珠蒙尘,在你手中,不过是镇压人教气运的一件重器罢了,着实可惜。”
思及此,青寰心中一片雪亮。
崆峒印的真正力量,在于“掌控”,在于“引导”,在于汇聚万灵(尤其是未来天地主角的人族,以及如今遍布洪荒的妖族)之气运,纳于己身,反哺己道。
此宝在他这位与妖族气运紧密相连,且深知未来大势的存在手中,方能绽放其最璀灿的光芒,成为撬动洪荒格局的真正杠杆。
“此时三清尚未分家,老子虽感应到首阳山与其有缘,但机缘未至,他尚未将道场迁往彼处,正是我取宝的绝佳时机。”
青寰不再迟疑,身形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光,融于洪荒山川地脉的流转之中,开始循着冥冥中的一丝气运牵引,朝着那藏匿于无尽洪荒东部的首阳山方向,游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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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崐仑山,玉虚宫。
仙霭缭绕的殿宇之内,往日里清静无为、道韵天成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与怒火。
殿顶垂落的星辰之光似乎都变得黯淡,不敢触及下方三位圣尊那澎湃的心绪。
“砰——!”
一声巨响,通天教主须发皆张,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由九天寒玉炼制而成的云纹玉几上。
那足以承受大罗金仙全力一击的玉几,竟应声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崩解。
胸膛剧烈起伏,眼中迸射出骇人的神光,如同万千柄即将出鞘的利剑,切割着周遭的空气。
“奇耻大辱!简直是亘古未有的奇耻大辱!”
通天的声音如同九霄神雷,在空旷的大殿中滚滚回荡,震得四壁道纹明灭不定,“那青寰就算是跟脚不凡?不过是一得了造化、不识天数的狂妄之辈!竟敢……竟敢如此藐视老师(道祖鸿钧)法旨!
视我等天道圣人为无物!强夺灵宝,勒索于我!此等行径,与那魔道何异?!”
他越说越怒,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溢出,在虚空划开细小的黑色裂痕:
“我等三清,盘古正宗,玄门正统,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
不仅颜面扫地,还要替西方那两个穷酸(接引、准提)赔付三件先天灵宝!那青寰,他怎敢?!他凭什么?!”
元始天尊端坐于蒲团之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怒火不似通天那般炽烈外放,而是如同万载玄冰,森寒刺骨,内里却蕴藏着焚天灭地的能量。
玉指轻叩膝盖,每一次落下,都引动周遭的玉清仙光一阵紊乱,法则之线为之扭曲。
“哼!”
元始从鼻翼间挤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门下亦是如此,果真是毫无教养,不识尊卑,不明礼数,不明天数!
与这等孽障同存于洪荒,实乃吾辈之耻!”
狭长的凤眸中寒光闪铄,继续斥道:“那青寰,自恃神通,收纳门徒更是荤素不忌,尽是些血脉驳杂、根性浅薄之徒。
如此作为,岂能长久?不过是镜花水月,终将在大劫中化为灰灰!
今日他辱我三清,来日必有报应!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端坐于正中的太清老子,始终眼帘低垂,仿佛神游天外,又似在推演无穷天机。
手中拂尘轻搭臂弯,面容古井无波,对于两位师弟的激烈言辞,并未出言附和,亦未直接阻止。
只是在那喧嚣的怒骂声中,微不可察地轻轻摇了摇头。
心中澄明如镜:青寰此人,神通广大,来历神秘,其行事看似狂妄,实则每一步都暗合某种难以言说的玄机,甚至隐隐牵动着天道运转。
与其在此无谓震怒,不如静观其变,潜心推算。
那失去的三件灵宝虽是珍贵,但圣人面皮,有时却也未必需争一时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