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大道神纹的烙印完成,那股笼罩洪荒、凝固万物的至高压制感悄然散去。
静止的星辰碎片继续坠落,但速度与轨迹已被冥冥中的力量修正,不再造成毁灭性撞击。
奔腾的地火岩浆开始有序地回流地肺;倒灌的天河之水被无形屏障疏导向特定的低洼地带形成新的内海。
冲天的怨煞之气虽然依旧弥漫,却似乎被纳入了一种缓慢净化的循环中。
天地元气开始以一种较为温和的方式重新流转,破碎的法则得到了暂时性的“粘合”。
洪荒世界并未立刻恢复原状,那遍布大地的恐怖伤痕依然触目惊心。
但至少,那股濒临彻底瓦解崩溃的绝望感被遏制住了。
如同一个重伤垂死的巨人,被强行吊住了最后一口气,获得了喘息与疗伤的可能。
鸿钧的身影依旧立于天空之中,道韵流转,超然物外。
没有再看下方任何一位具体的存在,仿佛刚才那以天道之名定下万古铁律的,只是天地规则的自然显化。
最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破碎的虚空,望向了洪荒之外那无的混沌深处,又似乎只是在静静地注视着这片伤痕累累、却又蕴含无限可能的天地本身。
然后,那灰色的身影连同足下的紫莲,无声无色地淡化、虚化,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最终彻底消失无踪。
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烙印在天地本源与巫妖巨擘神魂中的规则神纹,以及整个洪荒世界被强行“定住”又“梳理”后的状态,无比清淅地宣告着道祖的降临与法旨的绝对权威。
战场之上,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
帝俊与太一站在残破的太阳神车上,看着那如同废墟般的天庭投影,再感受神魂中那冰冷无情的“妖掌天”枷锁与漫长无比的休战令,脸色复杂至极。
一万个元会的囚笼,但也是喘息重振的机会。
太一默默抬起混沌钟,钟壁上沾染的金乌之血显得格外刺目,钟声低沉,开始召唤残馀的妖族部众。
共工挣扎着从倚靠的巨石边站起,望着脚下断裂的山脉与自己染血的双手,再望向远方大地深处后土与句芒所在的方向,眼中充满了迷茫与不甘,最终化为一声沉重到极点的叹息,发出低沉的巫族战号,召唤散落四方的残存大巫。
祝融收敛了黯淡的火焰,沉默地站在他身旁。
深渊之上。
青寰缓缓放下了抬起的手。
指尖那抹终极的寂灭气息早已消散无踪。
鸿钧的出现与定规,打断了他的最后一击。
静静立于虚空,阴阳双瞳中的震撼与凝重渐渐隐去,重新恢复了那深不见底的淡漠。
然而,这淡漠之中,似乎多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了然与……思索?
是对鸿钧那超越圣境、代天行道的伟力的认知?
还是对“一万个元会”
这一漫长尺度下洪荒变局的推演?
看了一眼深渊底部那点重新稳定了些许,仍在微弱呼吸的绿芒(句芒残魂),又瞥了一眼下方冰霜复盖、气息奄奄但生机尚存的后土。
道祖法旨,巫妖止戈一万元会。
此刻再动杀机,无异于直接挑衅天道规则,那“尽数化为灰灰”的惩罚绝非虚言。
七象伞恢复了平静的悬浮,光华依旧内敛。
净世白莲重新缓缓旋转,清辉再次洒落,净化着这片局域内残留的怨煞与血腥。
青寰的身影在莲光与伞影中显得愈发超然孤绝。
并未离去,只是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如同一个冷漠的观察者,见证着这场席卷洪荒的滔天量劫在道祖的干预下,以一种近乎永恒的休战协议,强制性地划上了休止符。
破碎的天地间,残存的巫妖两族开始默默收拢残兵,舔舐伤口,在无尽的悲痛与茫然的未来中。
破碎的天地间,残存的巫妖两族开始默默收拢残兵,舔舐伤口,在无尽的悲痛与茫然的未来中。
帝俊指尖残留着太阳神车焦黑木纹的触感,那曾像征无上权柄的辐条,此刻只馀下劫火的馀温与陨落后的血腥。
太一低沉的钟鸣,不再是号令星河的宣告,而是招魂的哀曲,穿透凝固的血腥与尘埃,呼唤着星舰残骸中,破碎星辰上,地火裂隙边缘每一个瑟瑟发抖、形神俱损的妖族生灵。
回应他的,是零星黯淡的星光,是折断翎羽的悲鸣,是劫后馀生却深陷万古囚笼的麻木目光。
天庭投影的废墟,如同巨兽的尸体,横亘在断裂的天维之上,无声诉说着辉煌的彻底崩塌。
共工的怒吼最终化作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巫族战号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