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神殿的残兵败将如同被惊散的鸦群,亡命般遁入死寂虚空深处,只留下扭曲的能量尾迹与几艘被遗弃、冒着黑烟的残破战船。冰魄玄宫废墟之上,刺骨的寒风卷起冰尘与神兵碎屑,呜咽着掠过崩裂的巨柱与冻结的污血。绝对的寂静笼罩下来,唯有脚下玄冰深处,那被强行唤醒的冰魄本源,发出微弱而坚韧的脉动,如同巨兽沉眠后的心跳。
云逸单膝跪地,星辰葬兵剑深深插入身前的玄冰裂隙,剑身嗡鸣不止,混沌暗金与冰冷青铜的光泽明灭不定,仿佛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凶戾。玄金道躯表面,细密的裂痕如同干涸河床,青铜道痕黯淡无光,每一次喘息都牵扯着深入骨髓的痛楚。强行引动古老兵主意志、爆发终极一击,几乎榨干了他每一缕仙元与魂力。
身旁,洛清寒倚靠在一根布满裂痕的冰魄巨柱上,眉心的冰魄琉璃符光华流转,却难掩其下俏脸的苍白。她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试图结印引动玄宫寒气疗伤,却力有未逮。炼化魔源、升华本源、再引动整座玄宫伟力对抗武祖投影,她的消耗同样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那双清澈如冰湖的眸子,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疲惫。
“主上!主母!”厉战天焦急的意念如同闷雷在归藏炉壁上炸响,炉体表面流转的混沌暗金火焰微弱如风中残烛,显然也到了极限。
“夫君!清寒姐!”青萝带着哭腔的意念更是虚弱不堪,缠绕在洛清寒腕间的藤蔓都显得蔫蔫的。
“无…妨…”云逸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砂纸摩擦,“还…死不了。”他强撑着,试图以兵主符印汲取虚空中逸散的、相对纯净的冰魄能量疗伤。符印核心那点深邃的青铜光芒缓缓旋转,如同一个迟滞的黑洞,艰难地吸纳着丝丝缕缕的冰蓝星辉,修补着濒临崩溃的道躯与识海。
洛清寒也勉强盘膝坐下,冰魄琉璃符光芒流转,沟通着脚下玄冰深处残存的本源,丝丝缕缕的冰魄寒气渗入体内,冻结着撕裂的经脉,抚慰着枯竭的元神。她看向云逸,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深藏的忧虑:“武祖投影虽灭,但最后那声‘兵主老鬼’…恐怕已彻底惊动其本体。八荒神殿此番铩羽而归,九重天阙之上的反应…难以预料。”
“兵来将挡。”云逸玄金色的瞳孔(带着深邃青铜光泽)掠过一丝冰冷的锐意,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战场,最终定格在虚空某处,“当务之急,是此地!”他心念一动,识海中兵主符印微微一闪。
嗡!
八道暗金流光从符印空间飞出,悬停在两人面前,正是那八尊灵光黯淡、布满斑驳痕迹的八荒战鼓!每一尊战鼓虽已缩小至丈许高下,但那股沉重如山岳、蕴含着战争杀伐本源的威压依旧令人心悸。鼓身之上,原本璀璨的武道战纹此刻如同被锈蚀,光泽晦暗,甚至有几处显露出被神兵虚影冲击留下的深刻凹痕与裂痕,隐隐有混乱的能量在其中冲突、嘶鸣。
“好宝贝!”厉战天的意念带着一丝贪婪的灼热,“若能彻底炼化,融入归藏炉,定能让我本源再进一步!主上,让我试试!”
“慢着!”青萝的意念带着惊悸,“这些大鼓给我的感觉好危险!里面…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像是…虫子?”
云逸眼神一凝。他凝神感知,兵主符印的统御之力深入八鼓核心。果然!在那些被污秽、破损的武道战纹深处,以及鼓身内部复杂的能量回路中,他捕捉到了极其隐晦、如同跗骨之蛆般的银灰色能量丝线!这些丝线细若发丝,却坚韧无比,如同活物般在战鼓的本源结构中缓慢蠕动、侵蚀,甚至试图反向渗透兵主符印的统御烙印,散发出一股冰冷、推演、算计的气息!
“星轨…遗毒!”云逸声音冰冷,“是那星轨武尊的手笔!他在战鼓核心留下了后门与污染源!好阴毒的心思!”若非兵主符印对“兵”之本源的绝对统御层级远超对方,提前发现了这些潜伏的“毒丝”,一旦仓促炼化或动用,后果不堪设想!轻则战鼓反噬自爆,重则这蕴含武道战争本源的神器将成为星轨武尊远程监控甚至暗算的媒介!
“哼!人都死了,还留着一堆恶心人的虫子!”厉战天暴躁的意念在炉壁上跳动,“主上,用归墟之力!把这破鼓连同里面的虫子一起烧了炼了!一了百了!”
“不可!”洛清寒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眉心的冰魄琉璃符流转出一缕洞察幽微的圣光,扫过战鼓,“此鼓本质非凡,乃武道战争本源所铸,蕴含的‘势’与‘力’的法则真意,对我等参悟此界武道核心大有裨益。且其材质更是神金中的极品,毁之可惜。这‘星轨遗毒’虽阴险,但其本质乃是星轨武尊以毕生推演之道结合武道本源凝练的‘天机蚀纹’,若能剥离解析,或可反窥其推演法门,甚至…找到八荒神殿乃至九重天阙的某些弱点!”
“清寒所言极是。”云逸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兵主符印统御万兵,这‘天机蚀纹’虽依附战鼓,却非战鼓本身,如同附骨之疽。剥离它,需要精准的‘手术’,而非蛮力摧毁。”他心念电转,识海中兵主符印核心的青铜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