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娘,怎么了?快夸我呀!”
小春燕笑起来,天真烂漫,娇俏可爱:
“坏牙婆老是打人,我可一次都没哭!”
——嘭!
农妇惊慌失措地摔上门。
小春燕听见阿娘喊:“当家的,怎、怎么办啊?三妹跑回家了!”
小春燕听见阿娘哭喊:“别打了!再卖上一次,岂不是双份银钱?”
小春燕听见阿娘声嘶力竭地哭喊:“得罪了人牙子,再寻卖家便是!别打了!!别打了……”
耳光声,桌椅反倒声,幼弟啼哭声。
小春燕呆若木鸡。
她明白了。
爹娘弄“丢”了小春燕,她跑回家,又能做什么呢?
鼻头发酸,小春燕却不乐意哭,她咬着牙发狠:
不是爹娘丢下我,是我丢下了爹娘!
是我丢下了他们,我才不可怜,我只是坏而已!!
我不可怜……我才不可怜……我才不可怜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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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
蓦然间,燕衔花回过神来,神经紧绷成了一条细弓弦:“——”
谁?
谁在笑?
谁在背后笑?
燕衔花扭头,长廊好似脏器的肉/壁,吸饱了血色的浆膜低沉而迟缓地流涌,沉甸甸、慢吞吞地挤压着眼球。
长廊尽头的黑暗里,探出了一张桃心形的美人脸,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它好似夏夜里尖叫的鸣虫,发出了高频率的颤音,犹如割开的喉管极力抽搐时的动静。
原来是一头废肉……不对。
——不是它。
燕衔花后脊生凉:
它不在笑啊?
方才的笑声到底是——
“呵呵呵……呵呵呵……”
燕衔花循声,僵硬地活动起寰枢关节,只见“二师兄”扁平而痴愚的面庞,冷不丁地倒挂下来,笑嘻嘻地挤满了视野:
“——让、我、抓、到、你、喽!”
·
·
·
是吗?
千钧一发之际,燕衔花甩出一张雷敕令,啪地一声按在了“二师兄”的眉心上:
轰!!
霹雳列缺,吐火施鞭!
——雷敕令·屈心!
火河一般的电光击碎了黑暗,将湿热的长廊映照成金与紫的亮色,吊诡的焦香气扑面而来。
距离太近了,雷敕令差点儿炸飞了燕衔花的手指,一时间皮开肉绽,触目惊心,唐棠吓出了鸭子叫:
“白痴——!雷敕令别这么用!!”
“说点儿大伙不知道的!”燕衔花龇牙咧嘴。
雷敕令击退了“二师兄”。趁现在,燕衔花立即掉头,拔足狂奔,迎面撞上了桃心形的美人脸——废肉没想到,猎物会主动送上门,狂喜地尖啸起来!
啧,燕衔花没刹住步伐,只是抛甩出了桃粉颜色的长丝线。
——她纵身跃起,左手拽住“祸络”,右臂夹紧唐棠,好似穿花扑蝶的鸟儿,转眼间踩上长廊天花板,闪开了废肉的扑击。
燕衔花将美人脸与“二师兄”甩在了身后!
机关雀大喝:“趁现在!”
此时,唐棠、桃心形美人脸与二师兄的站位,三点划为一线,正是离骚的进攻优势区间!
“飘风屯其相离兮——”
狂风拔地而起,唐棠撩开苍白的眼皮,睫毛扑簌下电光的细屑。
他吟诵起古老的诗篇,少年清亮的声音,庄严又恢弘,好似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帅云霓而来御!”
风敕令·陆离!!
气浪出鞘,犹如隆冬淬炼而成的北风,边缘斩人无血,削铁如泥。
“二师兄”惨声尖叫!
桃心形的美人脸首当其冲,全身爆裂出无数细密的切口,鲜血好似急风驱雨,向天心喷洒,朝大地瓢泼!
唐棠一记风敕令,活生生地撕开了桃心形的美人脸,一时间,五脏六腑沸反盈天,热腾腾地涂了满地——它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
对味了,燕衔花扬眉吐气,这才是七杀——这才是离骚——这才是“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
“二师兄”皮开肉绽,极力地敞开血盆大口,哭天喊地,屁滚尿流:
“痛啊——痛啊——痛啊!!”
腥风血雨,唐棠眉飞色舞,燕衔花笑逐颜开,好一对□□。
“辛苦了,”燕衔花轻笑,“少爷。”
——蓦然间,她弓身拔背,将唐棠扔了出去!
唐棠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要丢下我?
……为什么又要丢下我一个人?
泪水夺眶而出,唐棠在地上滚了一圈儿,……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对。
恐惧如活蛇一般绞紧了少年的心脏:
——不对、不对、不对!
“白痴!!”
唐棠惊声尖叫:
“快回来!”
燕衔花丢下了唐棠。
为什么?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