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放时,具体外在展现形式是什么?催动时有剑鸣之音,或者是灵力呈深蓝色或透明水色,触感冰寒,还是灵力呈赤红或明黄色,灼热逼人?”
她蹙起细眉,虽不愿回忆,但还是努力在脑海中搜寻。
“是一种很不适的光,我记得好像是暗红色的,灵力光华不稳定,形态粘稠,不纯粹不清亮,就像那种扭曲的猩红触须,很恶心的。”
“碰到皮肤也不是普通的冷,是那种阴冷滑腻感,像要钻进我骨髓……我、我当时太害怕了……”
林沅莺面色微微发白,有些说不下去。
“仔细想。”
他并不催促,等待着,视线钉在她脸上。
可是那目光沉静,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林沅莺太想报答江辞了,她强迫自己压下骨子里的恐惧,努力地去回溯那些细节。
“嗅着有一股血腥气,腐臭味,还有点刺鼻。靠近的时候,我会心神不宁,甚至产生幻听、幻视。那术士的气息中透露出一种对生命灵气的无尽贪婪,像一个永远填不满的黑洞。”
江辞了然,这只狐妖的纯净灵气对邪气会更加敏感和恐惧。邪气对她而言是绝对的毒药天敌,仅仅是感知到,就可能让她妖元震颤,本能地想要逃离。
“暗处可有帮手?”
“他有何显著的外貌特征?”
“有无佩戴特殊的法器,或者巫家独特家徽的服饰?”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逻辑严谨,环环相扣,如同编织一张紧密的网,不容许一丝的含糊其辞。
林沅莺掐着手心,深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平静地表达。
但是回忆起被重伤时,还是会不由得恐惧,提及巫云时,忍不住难过,她眼神飘忽,语速也变慢了下来。
江辞看得懂她的情绪,会适时地停顿下来,却始终不出言安慰,只是用那双浅褐的眼眸安静地注视着她,耐心等待,直到林沅莺平复好情绪,给出更确切更客观的回答。
整个过程,他都像是一个最严谨的审讯者,没有一丝对被审讯者的同情。
时间一长,渐渐地,林沅莺意识有些涣散,而且因为过度集中精神而体力不支了,江辞很快察觉到她的状况,问询不得不暂告一段落。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玉匣,打开匣子,里面有一枚被特殊法诀封存的鳞片。
那鳞片有孩童巴掌大小,呈暗沉的黑色,表面毫无光泽,生着诡异扭曲的纹路,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不适的污秽气息。
这是他从一只狂躁妖兽身上的要害处取下的。
他将鳞片放在两人之间的书桌上,那血腥腐朽之气,让周围的熏香都为之一滞。
“现在,集中你的全部灵识,仔细感知这妖兽鳞片上残留的气息。”
声音和缓,却带着一抹不容置疑,“调动你的身体本能去对比。伤你的巫家术士,其灵力特质,与这鳞片上的残余气息,有无丝毫相似或同源之处?”
林沅莺依言照做,她闭上双眼,长睫因紧张而频繁颤动着。深深吸了一口气,集中起纯净的灵识,小心翼翼地,如同蜗牛探出触角一般,缓缓靠近鳞片。
甫一接触,脸上便迅速泛起明显的不适厌恶,秀眉紧蹙,手指甚至下意识地蜷缩起来。
这股气息不仅暴戾,更是充满了混乱与毁灭的欲望。
林沅莺险些吐出来,她慌乱地收回灵识,唇色泛白,却语气肯定地摇头,“没有,完全不同。那术士的灵力虽然凌厉,但是感觉和这妖兽很不一样,这个、这个鳞片也太邪秽了。”
江辞这才抬手,一道清光卷起鳞片,将其重新封入玉匣。
“嗯,好,辛苦你了。”
他自始至终都仔细观察着,她灵韵的细微波动、脸上的神情,还有眼神中最真实的情感,都尽收眼底。
江辞确认,她没有说谎。
所以这也暂时排除了巫家与当前妖祸源头力量同源的嫌疑,随后,他在面前的笔录上仔细记录下来。
他的眉眼间疏离淡漠,不见悲喜,仿佛隔绝了尘世纷扰,在他身侧,连时间的流逝都变得缓慢而清晰。
笔尖游走,一个个清峻工整的小楷便跃然纸上,字里行间也同他这个人一般,透着不容亵渎的秩序感。
这个人,姿容极甚很是惑人,脸上却冷静而抽离,像是从前般,在处理一件寻常的妖物作乱之事。
清冷得要命,林沅莺从未有哪一刻觉得,离他如此遥远。
是呀,他是惊才绝艳的修士,而她呢,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妖,连杀都浪费精力。
不过,现下他们不仅认识了,还同处一室呢,林沅莺真觉得自己想得太多!道长只是不喜废话做事严谨罢了,不难亲近的。
安静中思绪乱飞,她又想一件事,不晓得要不要紧。
“巫云他以前跟我说过,他们巫家后山有一处地方,被列为禁地,布满了结界和警示咒文,连族中长老和核心弟子也不得轻易靠近。他好奇心重,曾想偷偷溜进去,结果就被巡逻的守卫发现了,捉回去后被关禁闭,重重责罚了。”
江辞执笔的手一顿,他抬起眼,“他当时是如何描述那处禁地的?有具体的特征吗?你记得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