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把我和周林阳聊过的几万句废话整理成excel逐个排名,拎出周林阳对我讲过的最让我心动的几句话,那么或许“小丸子头,加油”这句话可以挤进3。
每个人心动的点往往外人都很难理解,但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故事发生在合唱比赛前的某个傍晚,放学后不久的操场上。
我们班集合于操场前的看台的石灰楼梯处,就是那种青春校园小说里偷偷看心上人打球的看台式楼梯。
作为一个离比赛都没剩几个星期但是还摸不清楚正反拍的指挥,说不心虚是假的。
平春悄悄在我的对面隐没在一大帮子人的队伍里,用手给我打节拍。
合唱最后定下来的歌是微山湖和打靶归来,是边灵的妈妈定的。边灵妈妈是音乐老师,为了我们的合唱比赛以家长的名义被林珊请进学校好几次帮我们彩排和指导。
而林珊连着几个大夜在学剪辑。
事情分开讲。
在班长说:“有谁想当指挥吗”的时候我举手了。
举手的还有边灵,如果我没先一步举手的话,这个位置一定是边灵的。
我举手只是觉得,我想给自己的青春校园留一点回忆。但当时我要是知道林珊会叫边灵当音乐老师的妈妈来指导我们,我会立刻马上收回我的手。人家妈妈跑到郊区几趟多远啊,答应来肯定是为了女儿。
我每次看到她妈妈都会心虚,我指挥比不过边灵是一定的,德不配位这四个字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绕在我的脑子里。
其二是林珊。
林珊在这次之前完完全全不会剪辑,她是一点一点现学的。
偶尔路上遇到我还要超级委屈地跟我说:“哇我跟你说我昨天晚上剪到十一点才想起来我课还没备又赶着备课,备完课都一点了!”
林珊吸一口豆浆抬头看我,“然后那个边灵妈妈还要说这个调高了让我把伴奏降一个key,什么鬼东西哦!根本听不懂!”
跟算不清楚货币贬值率和通货膨胀率的我们一样的林珊仰天长啸:“太难了啦。”
林珊不像班主任,像我们的姐姐,虽然好像大部分时间里她比我们还幼稚。
谢谢老师。
平春在我举手以后偷偷问我:“你什么时候学的指挥。”
“小时候学古筝的时候老师有教。”
这句话真假参半。
我学古筝这件事是真的,从五岁开始一直到小学六年级拿了音乐学院八级证书以后就搁置了。
老师有教指挥这件事是假的。哪个古筝老师会指挥?不用动脑子都知道。
平春没说话。
我不该骗她。我也骗不了她。
她不说话可能是在给我留面子。
我诚实道:“我想给我的青春留一点,日后回想起来值得回忆的东西。”
很自私的理由。
平春笑了,她拍拍我的肩膀颇有一种我养的猪终于会拱白菜了的自豪感:“加油,我相信你。”
好,你相信我。
我初三的时候和胡和平说:“等你和平春之间谁结婚了,一定要通知我,我给你们包一个很大很大的红包。”
“为啥呀?”
“和你们度过时间很美好。我包给那段时间。”
胡和平笑我未雨绸缪:“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有一天不联系了,我也会记得你们两个对我过的好,当然,我对你们两个也很好。
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这样讲是不是太非主流了。
周林阳在我焦头烂额努力跟上拍子还要努力装得不露怯的时候从我背后跑过去。
我正站在林珊的侧边,老师的小蜜蜂吵得我耳膜疼。
听不清林珊在叨什么了,我的注意力一半放在拍上,一半在悄瞟跑过去的周林阳。
啧,真是雷打不动的人啊。
能坚持跑步的人是不是以后在别的领域也会有精尖的时候。
那朵川崎玫瑰突然横在我眼前。
下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我用“你上次折的那朵川崎被我拆掉折不回去了再折一朵送我吧社长拜托”的借口骗周林阳又给我折了一朵,这次是红纸折的,我叫他放在操场里的凉亭里我自己去拿。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被谁误拿了,我来回找了三次都没找到,第二天还拉着在操场背书的戴一璐:“你看看这哪有张纸。”
“啥折纸啊,谁给你的。”
“手工社社长,我先找找。”
“总共就这么屁大点地,肉眼都能看见没有东西啊。你让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