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的海水汹涌扑来。“里面有人吗?!”“快!灭火器!”“疏散!疏散这一层!”保安和医护人员的呼喊交织在一起,充满了恐慌。
“妈的!”周默低骂一声,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味,挣扎着想站起来。左腕上的手铐冰凉沉重,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有多操蛋。他用力一挣,金属环纹丝不动,反而更深地勒进皮肉,带来一阵钝痛。“钥匙!陈正!”他嘶吼着,肺部像破风箱一样拉扯着痛。
陈正没吭声,动作却快得惊人。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猎豹,两步就跨到周默身边,蹲下身,一只手粗暴地按住周默的肩膀,另一只手闪电般掏向腰间——不是钥匙,是他的配枪!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指向杂物间唯一那扇被爆炸震得摇摇欲坠的破木门方向,眼神锐利如刀锋切割着门缝外翻滚的浓烟和晃动的人影。
“闭嘴!别动!”陈正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肃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现在冲进来的,是救人的天使,还是补刀的鬼,谁他妈知道!”
周默立刻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半秒。爆炸的烟尘还在鼻腔里燃烧,呛得他几乎又要咳出来,但陈正的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补刀?他脑子里瞬间闪过疗养院那些离奇“失踪”的投诉者名单,闪过陈正之前低声透露的、他追查疗养院案子时遇到的种种“意外”阻力,甚至闪过林柚曾提过的、那个在云端莫名消失的录音证据…蜂巢的手,疗养院的阴影,还有那个藏得更深的“母巢”…它们编织的网,无处不在。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人想让他们两个“意外”地死在这场医院杂物间的爆炸里,此刻混乱的现场就是最好的掩护!混在“救援”人群里,一把刀,甚至一颗伪装成流弹的子弹…
沉重的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伴随着金属敲击门板的砰砰声和保安粗声粗气的吼叫:“里面的人!能听到吗?有没有受伤?开门!快开门!”
破木门在撞击下痛苦地呻吟,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门外晃动的人影在浓烟的缝隙里扭曲变形,像一群躁动不安的鬼魅。
陈正握枪的手稳如磐石,食指虚扣在扳机护圈上,眼神死死锁住那扇随时可能被撞开的破门,全身肌肉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蓄势待发。周默被他按着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具躯体里蕴含的、即将爆发的恐怖力量。时间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门外疯狂的撞门声、刺耳的警铃声,以及两人沉重压抑的呼吸。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擂鼓,重重敲打在濒临崩断的神经上。
就在木门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哀鸣,眼看就要被彻底撞开的刹那——
一个极其轻微的、仿佛金属小轮滚动的声音,贴着地面,从门外浓烟的某个死角急速滑近!
声音细微得几乎被淹没在撞门声和警铃的狂啸里,但陈正和周默却同时捕捉到了!那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人类脚步声的、冰冷的、机械的滑动!
陈正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按在周默肩上的手猛地发力将他向侧面更深的阴影里一推,同时身体如猎豹般向反方向扑倒!
“嗤——!”
几乎在同一瞬间,一道惨白刺眼的光束,带着灼热的高温,毫无征兆地从门板下方一个被爆炸震开的破洞激射而入!它无声无息,却快如闪电,精准地擦过陈正刚才蹲伏的位置,狠狠打在他们身后一个半融化的塑料清洁剂桶上!
“滋啦——!”
刺鼻的白烟伴着塑料剧烈燃烧的焦臭味猛地腾起!那桶被击中的地方瞬间熔穿一个边缘焦黑的小洞,里面残余的液体汩汩流出,遇到空气立刻燃烧起来,腾起一片蓝色的妖异火焰!
激光武器!
周默被陈正推得一个趔趄撞在冰冷油腻的墙上,左腕的手铐链子哗啦作响,勒得腕骨生疼。他死死盯着地上那个还在燃烧的破洞,洞口边缘的塑料还在缓慢地熔化、滴落,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刚才那道白光…如果不是陈正那野兽般的直觉和反应速度…他不敢想那道光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衣服,爆炸带来的灼热感瞬间被一股刺骨的寒意取代。
门外,撞门声诡异地停顿了一瞬。紧接着,是几声模糊而急促的低语,像是争执,又像是命令。随即,撞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疯狂、更加暴烈!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在连续的猛烈撞击下,门板中央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木屑簌簌落下!
“操!他们有家伙!”周默嘶声低吼,肺部火辣辣地疼。
陈正已经翻滚着半跪在周默前方,背对着他,身体形成一道屏障,手中的枪口纹丝不动地指向门口。他的侧脸线条绷得像岩石,汗水混着黑灰淌下,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冷静。“听着,”他语速快得像子弹,“门破瞬间,我顶前,你贴墙根,找机会往那边倒了的货架后面钻!别管我!跑!”
“跑个屁!铐着呢!”周默用力扯了一下手腕,冰冷的金属环回应以无情的禁锢感。
陈正头也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