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c7管廊枢纽的死寂被粗重的喘息打破。周默背靠着冰冷滑腻的管壁,肺叶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铁锈和焦糊的刺鼻气味。右眼的灼痛在肾上腺素退潮后变得更加清晰,视野边缘的噪点如同永不疲倦的幽灵,无声地舞动。他看着几步外那台彻底“死机”的清道夫,庞大的钢铁身躯在应急灯惨白的光线下投出狰狞的阴影,履带轮组缝隙里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手腕上,那个被老k的“频段风暴”烧毁的蜂巢手环,塑料外壳熔融变形,像一条丑陋的伤疤。
秦瞳靠着承重柱,脸色比糊在管道壁上的苔藓还要灰败。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出压抑的痛哼。他沾满血污的右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那把捡来的脉冲手枪早已耗尽能量,成了一块冰冷的废铁。
“能动吗?”周默的声音嘶哑,他挣扎着站起身,双腿还有些发软。刚才与清道夫的对峙,如同在刀尖上跳了一曲死亡探戈,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
秦瞳艰难地摇了摇头,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进他干裂的嘴唇。“腿…腿没事…左臂…可能断了…脱臼…”他吸着冷气,声音断断续续,“…老k…真他妈…是个疯子…”他看了一眼彻底报废的清道夫,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
周默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检查秦瞳的左臂。没有明显开放性伤口,但肩关节处肿胀得吓人,触手滚烫。“脱臼了,得尽快复位。”他沉声道,目光扫过死寂的枢纽,“这里不能久留。蜂巢的清道夫不止一台,手环网络虽然瘫痪了,它们可能有独立的通讯或定位方式。”
他搀扶起秦瞳,后者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他肩上。秦瞳闷哼一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两人踉跄着,像两个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残兵,向着记忆中进来的管道口挪去。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和紧绷的神经。金元宝之前残留的微弱气息早已被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掩盖,失去了指引,他们只能凭着模糊的记忆和对光线的感知,在如同巨兽肠道般错综复杂的管道网里艰难穿行。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的天光,还有隐约的、城市特有的喧嚣——不是恐慌的尖叫,而是一种劫后余生、带着茫然和疲惫的嘈杂人声。出口!一个被锈蚀铁栅栏半掩着的维修井口出现在眼前!
推开沉重的栅栏,刺眼的阳光让周默和秦瞳同时眯起了眼睛。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雨后泥土和城市尘埃的味道,瞬间冲淡了地下带来的窒息感。他们正处在一个偏僻的小公园边缘,身后是伪装成假山的维修井出口。公园里,三三两两的市民聚集着,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茫然,议论着刚才全城断电、手环集体自燃的诡异事件。远处,警笛声和救护车的鸣笛此起彼伏。
“呼…”秦瞳脱力般靠在一棵行道树上,大口喘息,阳光照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周默也几乎虚脱,右眼的刺痛在阳光下更加鲜明。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陈小乐!
“默哥!你们在哪?!你们没事吧?!”陈小乐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传来,背景里还有金元宝虚弱的“吱吱”声和老k压抑的抽气声。
“出来了,在…在城西小公园,假山后面。你们呢?”周默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点。
“我们在公园东门!救护车来了!范警官和雷霆被抬走了!k爷的腿…医生说骨裂,得马上去医院!默哥!你们快来!”小乐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周默挂断电话,和秦瞳对视一眼。两人搀扶着,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绕过稀疏的树木和惊魂未定的人群,朝着公园东门挪去。阳光很好,甚至有些灼热,但周默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右眼持续不断的警报。
公园东门一片混乱。几辆闪烁着蓝红警灯的救护车停在路边,医护人员正忙碌地将担架抬上车。其中一副担架上,范警官脸色苍白地躺着,手臂上打着点滴,眼神却焦急地望向另一副担架——上面躺着被厚厚毯子包裹、只露出一个缠满绷带狗头的雷霆。缉毒犬闭着眼,呼吸微弱,满嘴是血的惨状被遮盖,但那断裂的犬牙和搏命的勇气,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
老k靠在一张公园长椅上,那条伤腿被简易夹板固定着,裤管卷起,露出肿胀发紫的小腿。一个年轻的实习医生正蹲在他面前,笨手笨脚地试图抽血化验,针头在老k布满青筋、沾满油污的胳膊上戳了几次都没找准血管,急得额头冒汗。
“哎呦!轻点!小兔崽子!老子这胳膊是精密仪器!不是你们练手的猪肉!”老k疼得龇牙咧嘴,没好气地骂道,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医生脸上。旁边抱着金元宝的陈小乐,看着k爷受苦,心疼得直咧嘴,小仓鼠在他怀里也蔫蔫的,金色的皮毛沾着灰,小眼睛半闭着。
周默和秦瞳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默哥!秦瞳哥!”陈小乐抱着金元宝冲了过来,眼泪汪汪。金元宝看到周默,小鼻子抽动了几下,发出微弱的“吱吱”声,似乎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