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嘎吱——啦!!!”还在潮湿的空气里打着颤,周默全身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每一个毛孔都在捕捉冬青树丛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秦瞳那点微弱的反光,如同被惊动的萤火虫,彻底消失在黑暗里。跑?还是陷阱?冰冷的念头在他脑子里高速碰撞,身后的群魔乱舞和眼前的死寂形成诡异的二重奏。金元宝在锁死的“毛茸茸星球”里发出几声短促的吱吱叫,像是隔着门板敲摩斯密码。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一阵与广场诡异气氛格格不入的狂暴噪音,由远及近,撕裂了沉闷的暮色!
“呜——哐当!吱嘎——!!”
一辆仿佛刚从废品回收站杀出重围、浑身沾满可疑油污和不明锈迹的改装电动三轮车,像头发了疯的钢铁犀牛,从社区小路的拐角猛冲出来!驾驶座上,老k那标志性的光头在远处路灯的余晖下锃亮反光,活像个移动的探照灯。他嘴里还叼着半截快燃尽的烟卷,烟灰随着三轮车狂暴的颠簸簌簌往下掉。布满老茧的大手死死攥着车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三轮车那加宽加厚的后斗里,赫然躺着周默刚被刘大爷“爆头”、外壳都没来得及合拢的广场舞音响!此刻,音响的塑料外壳被粗暴地掀开丢在一边,露出里面被老k临时改装得面目全非的“内脏”——原本的功放板被几块更大、覆盖着厚重散热片的板子粗暴叠加覆盖,粗如小指的电缆像狂躁的蛇一样纠缠盘绕,连接着一个足有汽车电瓶那么大的、还在嘶嘶冒气的银白色金属盒子(老k的“移动电源ps”),旁边还杵着一个怪模怪样、天线歪斜的黑色信号发生器。整个“装置”散发着一股混合了焊锡、臭氧和劣质机油的独特“芳香”。
电三轮以一个近乎漂移的甩尾,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和金属摩擦地面的尖叫,稳稳地(或者说,是强行地)停在了周默和那片致命水雾区的边缘!轮胎卷起的泥水差点溅了周默一裤腿。
“接着!堵上!”老k的吼声盖过了三轮车电机最后的嗡鸣,一个东西划着弧线朝周默飞来。周默条件反射地伸手一捞——入手是冰冷橡胶的触感,一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工业用隔音耳罩,耳罩边缘的黑色海绵都磨得起毛了。“林丫头说母巢在洗地!信号不稳!老子只能抢出这点时间!频道调好了,就他妈现在!”老k根本没下车,他那双被机油染得看不出原色的大手,正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在那堆裸露的电路板上飞快地拨动几个硕大的蓝色波段开关,动作精准得像个在拆弹的排爆专家,嘴里还骂骂咧咧,“狗日的蜂巢!玩阴的玩到喷泉里了!真当老子只会修收音机?!”
周默没有丝毫犹豫,一把将那副沉重的隔音耳罩扣在头上。世界瞬间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棉被,喷泉的水声、人群的怪笑、金元宝的吱吱声……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沉闷。他只能看到老k猛地一巴掌拍在音响旁边一个鲜红色的、足有拳头大的自锁开关上!
“嗡——————!”
一股低沉到几乎超越人类听觉极限、却又带着可怕穿透力的声浪,如同沉睡巨兽的咆哮,猛地从那台敞着肚皮的广场舞音响里炸了出来!这不是音乐,不是任何旋律,它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力量,一种物理层面的、沉闷而持续的压力!40hz正弦波!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液体,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挤压、震荡!周默即使戴着厚重的隔音耳罩,也感觉自己的耳膜、胸腔、甚至骨头缝都在跟着这股低频共振嗡嗡作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脚下湿漉漉的地面,细小的水珠都在肉眼可见地高频跳动!
这股无形的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狠狠撞进那片被七彩灯光和水雾笼罩的、甜腻腥气的致命区域!
效果立竿见影,堪称诡异!
正抱着不锈钢路灯杆子疯狂扭动、皮带还挂在脚踝上的刘大爷,动作猛地一僵!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那副沉醉迷幻的表情如同劣质颜料遇到了强力去污剂,开始迅速褪色、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空白。几秒钟后,一丝羞愤的红晕猛地蹿上他的脖子和耳朵根,他触电般松开抱着灯杆的手,手忙脚乱地去提自己松垮的裤子,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呃…啊?”的含糊音节。
另一边,正和张婶儿“歃血为盟”(其实是用口水互相抹脸)、对着松狮旺财深情呼唤“弟弟”的张婶儿,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她浑浊的眼神聚焦了一瞬,落在旺财那张毛茸茸、写满狗生困惑的狗脸上。“旺…旺财?”她声音嘶哑,带着刚睡醒般的懵懂和难以置信,“你…你咋…咋变狗了?”旺财“嗷呜”一声,委屈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她的手,仿佛在说:我本来就是狗啊奶奶!
围着花坛疯狂转圈、学狗叫追自己影子的青年,脚下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摔了个结实的屁股墩儿。他坐在地上,茫然地摸了摸自己摔疼的地方,又抬头看看四周,眼神里的疯狂和空洞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只剩下摔懵了的呆滞和“我是谁我在哪”的哲学思考。
把棋子塞鼻孔里比赛谁喷得远的王老头和李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