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萤”号舰桥内,红光无声旋转,映得苏玥脸色忽明忽暗。她指尖如飞,划过一道道流萤般的数据屏,最终定格在空间站结构图的第三港口货运通道剖面。每条管线、每个监控盲区、每处压力阀门的开合周期,皆在她脑中汇成一条冰冷的逃生甬道。
“玄戈给的窗口期只剩七分标准时,”她声音绷得紧,像一根随时欲断的弦,“十七分至二十三分,监控周期性休眠。四十二分巡逻队交换,有三十五秒真空期。”
凌烨立于舷窗旁,目光穿透合金玻璃,落在下方如同蜂巢般嘈杂的“希望乡”。他右臂仍裹着再生绷带,指尖却已能微微屈伸,新肉生长带来的麻痒直钻心窍,却远不及心头那根刺扎得深——玄戈那条讯息,是救命稻草,还是绞索糖衣?
“工程师的警告不假,”他缓缓开口,声音因久未言语而略带沙哑,“安全局的‘暗眼’撤了明岗,却埋得更深。这‘盲区’,怕是请君入瓮的瓮口。”
苏玥猛地抬头:“你疑心玄戈设局?”
“帝国狼崽,岂会真心助我?”凌烨冷笑,眉心那点灼热隐隐发烫,感知如丝如缕探出,触及空间站外壁冰冷的金属,却仿佛能“听”到其下暗流汹涌的能量脉动及更多难以名状的嘈杂。“但他有句话没说错——司徒隐的刽子手,好拆解活物。”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况且,他既要看戏,总得让角儿登台。”
苏玥沉默片刻,指尖一划,调出另一幅能量流实时模拟图:“纵是瓮口,也得闯。凯斯的人已暗中控制了两个主要出口,唯有这第三货运通道,因上次爆炸残留辐射超标,他们的布防确有疏漏。玄戈的数据…这次似乎没作假。”她深吸一口气,“但我们必须快,快到他们即便反应过来,也已措手不及。”
计议已定,二人不再多言。凌烨换上一身沾满油污的工装,戴上半旧呼吸面罩,将“夜骸”碎片贴身藏好,那物件微温,似与眉心灼热隐隐呼应。苏玥则将长发挽起,塞进防尘帽,脸上刻意抹了几道黑灰,瞬间从清丽学者变作落魄机工。
“星萤”号早已准备就绪,苏玥远程指令下达,飞船引擎进入最低功耗预热状态,如同假寐的凶兽,只待一声唿哨,便会暴起发难。
时间滴答而过,每一秒都似被拉长。当标准时跳至第十七分整,凌烨低喝一声:“走!”
气闸无声滑开,两人如两道轻烟,掠入通往第三港口的狭窄维护通道。此地空气浑浊,弥漫着冷却液与臭氧的混合气味,管道壁凝结着冰冷水珠,偶有硕大的太空变异鼠窸窣窜过。
凭借苏玥精准的算计和凌烨那近乎本能的危险感知,他们避开了三处隐藏的运动传感器,利用一阵突如其来的蒸汽泄漏掩护,闪过一队例行巡检的自动化机器人。通道尽头,便是第三货运通道的庞大闸门。闸门外,是短暂的自由,也可能是罗网。
二十一分四十二秒。巡逻队交换前的真空期。
凌烨手按在冰冷的闸门手动启动轮盘上,与苏玥对视一眼。苏玥点头,腕电脑上显示外部监控信号正处于休眠峰值。
用力!轮盘转动,发出沉闷的嘎吱声,在这死寂通道中显得格外刺耳。闸门缓缓滑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尖锐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沉寂!并非空间站公共警报,而是针对性极强的、高频的追击警报!
“果然有伏!”苏玥脸色一变。
“不止一队!”凌烨感知中,至少四股带着杀气的能量反应从不同方向包抄而来,速度极快!“通道上方!还有两人!”
话音未落,上方管道网格猛然爆开,两道漆黑身影如猎豹扑下,手中短脉冲枪喷射出致命蓝光!
间不容发之际,凌烨将苏玥猛地向后一推,自己却似未卜先知,侧身、拧腰,险之又险地避过两道交叉火力。那动作毫无花巧,全然是灰烬星挣扎求生中磨砺出的野兽本能。他足尖踢起地上一根废弃金属管,握住一端,另一端精准无比地点在左侧敌人腕甲某处。
那敌人闷哼一声,脉冲枪脱手,电路短路的火花噼啪作响。另一人攻势已至,凌烨不闪不避,竟合身撞入对方怀中!同时手肘猛击其肋下——那里并非致命处,却是这类制式装甲一个不易察觉的能量管线汇集点!
“呃!”那敌人动作一僵,装甲运行出现刹那凝滞。
凌烨岂会放过这机会?金属管如毒蛇出洞,直刺其头盔与颈甲连接处的缝隙!
噗嗤!一声令人牙酸的钝响。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当先一名敌人已废,另一名瘫软下去。
然而,更多的脚步声已从通道前后传来!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令人头皮发麻。
“闸门!”苏玥急呼,手中已多了一把紧凑型能量手枪,毫不犹豫地向通道后方追兵射去,精准的点射虽未能破甲,却成功延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