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
顾琴那把尖利又熟悉的哭嚎声，像一把钝刀子，刮在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砰”的一声，病房门被粗暴的撞开。
顾琴披头散发，脸上还挂着清晰的五指印。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起来狼狈又疯癫。
她一冲进来，看都没看顾凛川和林晚一眼。
直接奔着老爷子就去，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
“爸，你得替我做主啊！赵国栋那个没良心的，他不要我了，他要跟我离婚！”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刚在医院门口，是如何咒骂自己的丈夫和污蔑旁人的。
顾凛川周身的气压低的吓人，眼神像淬了冰的刀子。
他快步走到顾琴身后，拽着她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顾琴从老爷子身边扯开。
“顾琴，爸刚醒，你在这里嚎什么。”
“你给我让开。”顾琴双眼通红，想破口大骂，但是又没那个胆子。
只能把满腔怒火憋在心里，“顾凛川，我是你大姐，我受人欺负了，你不帮我就算了，还不让我找爸给我撑腰吗？”
“撑腰？”顾老爷子冷笑一声，撑着床沿坐直了些。
那双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直直的钉在顾青身上，“我怎么给你撑腰。”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跟赵国栋的事儿，一个姑娘家死乞白赖的爬上人家的床，把生米煮成熟饭，逼着人家娶了你。”
“结了婚，人家赵国栋对你不好吗？”
“可你怎么做的？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吵。”
“整天疑神疑鬼，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现在人家受不了了，要跟你离婚，你还有脸跑到我这儿来让我给你撑腰？”
“我顾振华，可是要脸的。”
林晚惊得眼皮直跳，下意识的看向顾凛川。
原来顾琴还有这样一段黑历史，难怪赵志强和苏清雪赤裸裸地躺在机械厂大门口时。
她不仅没有丝毫慌乱，还能有条不紊的给两人撕床单。
原来是业务熟练，老手了啊。
顾凛川也是一脸的茫然，他只知道当初顾琴结婚办得很匆忙。
没想到内里竟是这般龌龊不堪。
自己的糗事，被老爷子一桩桩，一件件翻了出来。
顾琴被怼的哑口无言，眼看着博取同情的路走不通。
她心一横，干脆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招数——撒泼打滚，倒打一耙。
“爸！”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捶打着地板，“你就是偏心，你心里从来没我这个女儿。”
“自从顾凛川出生以后，你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他！”
“我呢，我在这个家就是外人！现在他娶了媳妇儿，你们一家人就更容不下我了。”
她声泪俱下，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从小缺爱备受排挤的悲情角色。
“妈在的时候，还有人管我。现在我没妈了，赵国栋要跟我离婚，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反过来骂我，我就这么不遭你待见吗？”
这番黑白颠倒的哭诉，把顾凛川气得太阳穴直突突直跳。
他上前一步，刚要开口，却被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晚也被气得捏紧了拳头，要不是顾及老爷子的脸面，她早就上手了。
但下一秒。
只见顾老爷子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两下，一只手捂住胸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指着顾琴。
“你……你这个孽障……你还敢提你妈……”
话没说完，老爷子眼睛一翻，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爸！”顾凛川大惊失色，一个健步冲过去，扶住老爷子。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林晚清清楚楚地看到，老爷子倒下去之前，对着她的方向，飞快的眨了一下“右”眼。
那眼神里，哪里有半分痛苦，分明是在给她颁发“发癫许可证”啊。
林晚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里。
顾凛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爸，爸，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恐慌，“医生！快来人啊，医生！”
就在他想要出门去叫医生时，顾老爷子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他猛的一顿，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只见老爷子双目紧闭，但抓住他的那只手却稳得像座山。
顾凛川不是傻子，瞬间明白了什么。
他再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