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在职场,有时候骨气不能当饭吃。”她轻声说,象是在反驳,又象是在自嘲。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和当初的你很象。”沉宴舟意味深长地说。
当初的她……
此一时彼一时,曾经有骨气的阮知微早就被磨灭了棱角,现在她更懂得了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她不就是那个既想要骨气,又不得不低头的人吗?
比起苏筱熙的坦荡,她的处境更加不堪。
夜色中,车子平稳地行驶着。
阮知微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城市,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在这场与沉宴舟的博弈中,她似乎永远都处于下风。
看着沉宴舟的车绝尘而去,张右青脸上的谄媚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恼羞成怒的阴沉。
他狠狠地将那张没送出去的名片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什么东西!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他低声咒骂着,完全忘了刚才自己是如何卑躬屈膝的。
“右青,别说了!”宋妍抱着已经睡熟的童童,疲惫地拉了拉他的衣袖,“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们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张右青猛地甩开她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你知道刚才那个机会多难得吗?要是能搭上沉宴舟这条线,我在公司就能彻底翻身!”
似乎是不解气,他还使劲踩了两脚地上那团揉皱的名片。
想来想去,他忽然开口指责宋妍:“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拉着我来这种破地方,怎么会遇到他们?还让我在沉宴舟面前这么丢脸!”
宋妍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似乎是被他的逻辑震惊到了,好半天没说出话。
这么多年她最了解张右青,凡事必要找个背锅侠才满意,这件事本就是他自己心急,惹恼了沉宴舟,现在到头来怪她?
她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张右青这副德行,可是还是忍不住眼圈通红:“张右青!你讲不讲道理?是你说童童哭得心烦,非要出来透口气的!而且是你自己凑上去巴结人家,人家不理你,你就把气撒在我身上?”
“我巴吉他?我那是为了谁?”张右青指着宋妍怀里的孩子,“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就靠我那点死工资,什么时候能在这座城市买得起房?什么时候能让童童上好的幼儿园?你以为我愿意看人脸色吗?”
他的声音引来了周围食客的侧目,老陈在店里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宋妍看着丈夫扭曲的脸,心里一片冰凉。
她想起大学时候的张右青,虽然有些好高骛远,但至少还会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还有努力为未来拼搏奋斗。
再看看眼前这个满眼功利,将一切不如意都归咎于她的男人,只觉得无比陌生。
“够了,童童睡着了,我们回家。”宋妍的声音带着哽咽,有些受不了周围异样的眼光,还是决定先离开。
张右青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怒火,但脸色依旧难看。
他弯腰捡起那团被揉皱的名片,小心翼翼地展平,放回口袋。
“哼,有什么了不起。”他嘟囔着,象是在安慰自己,又象是在给自己打气,“我们公司最近正在争取和沉氏集团下属的一个子公司合作,这次不行,总有下次!只要项目能成,我作为对接人,还怕见不到他沉宴舟?到时候……”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光芒。
宋妍没有再理会他,只是默默地抱着孩子,转身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夜晚的风吹在她脸上,带着凉意,却没有什么比她心里更凉。
她不知道张右青所谓的合作有多大把握,但她清楚地知道,攀附沉宴舟这样的人,无异于与虎谋皮。
今天阮知微和沉宴舟之间那种看似融洽但却疏离的气氛,她看得清清楚楚。
连阮知微那样曾经被沉宴舟捧在手心里的人,如今都活得如此小心翼翼,更何况他们这些外人?
张右青快步跟上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规划着名:“……到时候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找个合适的时机。今天是我太着急了,下次一定……”
宋妍默默地听着,没有回应。
怀里的童童在睡梦中咂了咂嘴,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
她低头看着女儿天真无邪的睡颜,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女儿,不能让家里的乱七八糟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夜色渐深,这对夫妻一前一后地走着,心思各异。
回到博越华府,阮知微径直走向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