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宴舟的动作猛地顿住。
最终,他还是松开了手,烦躁地扒了下头发。
“落车。”他别开脸,声音冷硬。
阮知微缓缓睁开眼,安静地整理好被弄乱的衣服,然后手搭上了门把手,准备下车。
还没打开车门,她听到沉宴舟低沉的声音:
“晚上回博越华府。”
她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看他,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林蔓凝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她的动作,嘴上还不停地解释:“对不起啊知微,我的脸不能毁容的,所以只能麻烦宴舟了。”
……
阮知微站在茶室门口,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消失在街角,只觉得胃部的疼痛排山倒海般袭来。
原来过了三年,她依然是他可以为了林蔓凝随时抛下的人。
桑絮从茶室里冲出来,一把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微微,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阮知微轻轻摇头,靠在好友肩上,疲惫地闭上眼。
有些痛,经历过一次就足够了。
而沉宴舟,总是能让她一遍遍地重温这种被舍弃的滋味。
车子驶出一段距离后,沉宴舟猛地踩下刹车。
林蔓凝因惯性向前倾了倾,柔声问:“宴舟,怎么了?”
他没回答,只是盯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
阮知微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形单薄得象张纸,桑絮正扶着她,两人似乎在说什么。
“落车。”他突然说。
林蔓凝愣住:“什么?”
“自己回去。”他解开车门锁,语气强硬,“我有事要处理。”
“可是我的脸”
“让司机送你去医院。”他已经重新激活车子,“费用记我帐上。”
不等林蔓凝再开口,沉宴舟已经俯身替她打开车门。这个动作礼貌而疏离。
林蔓凝微微一愣,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发生!沉宴舟竟然为了阮知微拒绝她?
她还想再说什么,可男人脸上的表情已经很不耐,她只好咬了咬唇落车,然后眼睁睁看着他掉头驶回原路。
她攥紧手包,指甲深深陷进皮革里。
阮知微正准备打车回去,却见那辆熟悉的黑车去而复返,一个急刹停在她们面前。
沉宴舟落车,径直走向阮知微,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去。”
桑絮立即挡在面前:“沉宴舟你够了!没看见她不想看见你吗?”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他冷冷扫了桑絮一眼。
“夫妻?”
桑絮气笑了:“你还知道你们是夫妻?刚才护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这个?”
沉宴舟不再理会她,直接弯腰将阮知微打横抱起,这个动作让他微微一怔,她比记忆中轻了太多。
“放开我”阮知微无力地挣扎,可由于男女力量的悬殊,她的这些反抗倒象是挠痒痒。
“别动。”他收紧手臂,声音低沉,“除非你想让我对桑絮的工作室做点什么。”
这句话让阮知微瞬间安静下来,桑絮还想阻拦,却被她用眼神制止。
“没事的,你先回去。”
沉宴舟看着怀里瞬间安分的女人,心里溢出几分苦涩。
现在他们之间只能用“威胁”去沟通了。
她将她放进副驾驶,系安全带时靠得很近,他闻到她发间熟悉的淡香,动作有一瞬间的停滞。
“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连自己都可以不要。”
阮知微闭上眼,没有回答。
车子再次激活,这次是朝着博越华府的方向。
窗外夜色深沉,街灯的光影在她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沉宴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以后离桑絮远点,她太冲动,只会给你惹麻烦。“
阮知微终于睁开眼,静静看着他:“那你呢?沉宴舟,你给我的麻烦还少吗?”
这句话问得平静,却让沉宴舟一时语塞。
“至少我不会让你做伤害自己的事。”他的声音在密闭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
阮知微极轻地笑了一声,象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
他带给她的伤害,还少吗?
车驶入博越华府地落车库,他绕到副驾驶开门,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
电梯直达顶层,开门是满室冷清。
这里依旧保持着极简风格,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