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知道周暮深是周家尊贵的少爷,却不知在认祖归宗前,他随母亲姓暮,在那个破旧的街区度过了整个少年时代。
母亲体弱多病,无暇他顾,他当时长相瘦小,个子不高,再加之平时沉默寡言,就成了学校里那些混混最好的欺负对象。
他们会找他要保护费,初中生要的不多,都是几十二十的零钱,但是对当时的他来说,这是他一个星期的饭钱。
他试图找过老师,但是那几个混混威胁他,要是敢找老师,他们就会让他退学。
他们几个家庭条件很优越,家长和校领导关系也很好。
现在想想,这无非就是小孩子吓唬人的话,但对当时的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威胁。
那天,他第一次对他们的这些行为作出反抗,可他们人多势众,他一个人实在打不过,最后的结果就是被那几个人堵在一条巷子里拳打脚踢。
他们抢走了他身上仅有的钱,扬长而去。
他蜷缩在墙角,身上多处受了伤,他不敢用这副样子回家,怕母亲会担心。
可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水流过他的脸,带走了一部分的污泥,可身上的水都混合在一起,显得更脏了。
不知道呆了多久,他身上有些发烫,意识也有些模糊,他以为自己会那样悄无声息地死在那里,就象街边无人问津的野草。
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模糊地感觉到有人靠近,一双温暖的手吃力地扶起他,一个焦急清脆的女声在耳边响起:“你还好吗?坚持住!”
那人背不动他,便跑出去喊了人,将他送去了医院。
他昏迷前,只隐约记得对方校服裙的一角,和掉落在地上的一个手工编织的平安结,看起来很旧了,平安结的边角都起了毛边。
醒来后,他已在医院,母亲眼框红红地陪在他身边。
护士说是个好心的小姑娘发现并救了他,并且将自己的平安结留了下来,希望给他带来平安。
可是那个女生再没出现过,他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
后来,他几经辗转,查到了当时也在那片局域上学的林蔓凝身上。
当他拿着平安结去询问时,林蔓凝看着那枚饰物,眼神闪铄了一下:“看到同学有困难,帮忙是应该的。”
那一刻,他被巨大的喜悦冲刷,他终于找到了他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连同那份在绝望中给予的温暖,成了他冰冷世界里唯一的光。
又过了几年,周国安将他和母亲接回了周家,认祖归宗。
父母的感情他不想去评价,但是他只想保护好他想保护的人。
后来他拥有了权势和地位,却始终无法忘记林蔓凝给他带来的温暖。
所以,他对林蔓凝的执着,早已超出了普通的爱慕,更象是一种对生命中唯一光亮的守护和偏执。
周暮深缓缓开口,声音低,带着一种郑重:“我明白,我不逼你。”
他顿了顿,目光凝视着她,仿佛通过她在看很久以前那个被他走出巷子的影子:“但是蔓凝,你记住,无论何时,只要你需要,周家和我,永远是你最后的退路和底气,这不是请求,是承诺。”
他的语气太认真,让林蔓凝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失神。
似乎是看出她的失神,周暮深轻笑了一下,然后帮她捋了下耳边的碎发:“毕竟,当年若不是你在那个巷子里发现我,并把我送去医院,或许早就没有今天的周暮深了。”
林蔓凝听到他提起旧事,也笑着开口:“暮深,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不管巷子里的谁,我都会救,我也没想过你的报答。”
周暮深知道她心地善良,她总是这个样子,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别人。
这些年,他在周家也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也有足够的能力能够保护她,不管最后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有把握护她周全。
他拿出收藏已久的平安结,掌心摊开送到了她面前。
“我找了裁缝修补好它。”
曾经毛毛躁躁的平安结已经被修补得十分完美,看不出任何陈旧的痕迹,好象个新的。
看得出来周暮深的确将它视若珍宝。
看到这个平安结,林蔓凝垂下眼睫,声音更加轻柔:“慕深,没想到你还留着它,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当时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看着她谦逊不愿居功的样子,心中对她的怜惜更重了一分。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是再造之恩。”
林蔓凝点了点头,“谢谢你,慕深。”
然后她将周暮深的手推了推:“这枚平安结既然已经送给你,哪还有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