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嫂说,老太太这一觉睡得格外好,再加之这段时间一直念叨阮知微,好不容易来趟老宅,便想留下她吃晚饭。
阮知微不好拒绝,便应了下来。
晚饭时,餐桌上摆满了精致的菜肴,不乏一些油腻滋补的菜式。
阮知微看着就觉得反胃,只勉强喝了几口清汤,吃了点青菜。
“微微,你怎么不吃啊?这些都是你以前爱吃的。”沉奶奶忍不住问道,眼神狐疑地在她和沉宴舟之间扫视。
阮知微放下筷子,勉强笑笑:“奶奶,我最近在减肥,吃清淡些。”
“减什么肥!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沉奶奶语气带着心疼和不满,转而看向沉宴舟,语气严厉起来,“宴舟,你是不是又欺负微微了?我怎么觉得她这次回来,话少了,人也蔫蔫的?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沉宴舟正慢条斯理地用餐,闻言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阮知微。
灯光下,她低垂着眼睫,脸色有些苍白,脆弱得仿佛随时会碎掉,和记忆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心头莫名地烦躁起来,语气也冷了几分:“奶奶,我们很好,她可能就是工作累的。”
说到工作,老太太便觉得心口不舒服,沉家又不是落魄了,怎么需要她出去工作呢?必是沉宴舟亏待了知微!
“工作累?什么工作能把她累成这样?”老太太放下筷子,脸色沉了下来,“宴舟,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因为那个林蔓凝?我早就跟你说过,程野那孩子是可惜,但你照顾他未婚妻也得有个度!别寒了微微的心!”
听到林蔓凝和程野的名字,沉宴舟的脸色瞬间阴沉,阮知微则更是将头埋低了几分,指尖冰凉。
“奶奶,这事跟蔓凝没关系。”沉宴舟生硬地打断。
“没关系?那跟什么有关系?”沉奶奶不依不饶,目光锐利地看着孙子,“你看看微微现在的样子!我告诉你,微微是我认定的孙媳妇,你要是敢做对不起她的事,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人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沉宴舟心上。
他有些不耐烦,再次看向阮知微,她瘦削的肩胛骨将那条旧裙子撑起清淅的轮廓,脸色在灯光下几乎毫无血色,握着汤匙的手指纤细得令人心惊。
她始终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与她而言,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一种陌生的情绪忽然爬上他的心头,但很快就被他甩开。
这些年沉家不缺她吃,不缺她穿,她怎么把自己照顾得这么差劲?
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升起一阵无名火,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控制住里自己没有发泄出来。
阮知微低着头默不作声,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程野就是沉宴舟的禁忌,而林蔓凝……
她叹了口气。
其实也无所谓了,等过阵子离了婚,这些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就是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跟奶奶开口。
这顿饭最终在不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老太太看着阮知微心疼得紧,想让她留下来住一晚,阮知微尤豫一瞬,还是拒绝了。
一是因为明天要上班,老宅离着市中心太远了,不太方便,二是因为……
她不想跟沉宴舟独处一室。
沉奶奶虽不舍,但看她确实精神不济,也没再强留,只是再三叮嘱沉宴舟:“你送送微微!务必把她安全送到家!”
沉宴舟没说什么,拿起车钥匙跟在她身后。
走出老宅,夜风一吹,阮知微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抱紧手臂,只想快点离开。
“地址。”沉宴舟拉开车门,声音冷淡。
阮知微也没推脱,利索地报出了民宿的地址。
这些天沉宴舟虽然没什么动静,但是想要调查她简直太容易,更何况是在京城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他的地盘。
恐怕他早就把她查了个底朝天。
车子在夜色中平稳行驶,车内一片死寂。
阮知微靠在车窗上,闭着眼,假装睡着,避免任何交流。
沉宴舟通过后视镜,能看到她蜷缩在座位上的身影,那么小,那么脆弱,仿佛随时会消失。
他想起奶奶的话,想起她今晚几乎没吃东西的样子,又想到那个廉价的民宿地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他忽然发现,他似乎真的不了解离婚后的她,甚至不了解这三年婚姻里的她。
他习惯了她在家里的存在,习惯了她偶尔的沉默和顺从,却从未真正关心过她在想什么,需要什么。
车子在民宿附近停下。
阮知微立刻睁开眼,低声道了句“谢谢”,便伸手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