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天下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西境,聚焦在了那座仿佛在风雨中飘摇的蜀州城,以及那个至今还未现身的关键人物——李成安的身上。
风暴,正在蜀州城外汇聚,而城内的李镇,以及正在赶来的张道长、宁清霜等人,则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就在西境战报传遍中域,引得天下震动,各方势力心思浮动之际。
大干内陆,湖州边境。
一支风尘仆仆的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正是日夜兼程从北境赶来的李成安及其麾下军队。连续的高强度行军,让士兵们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深处却依旧保持着锐气,这是经历北凉血战后磨砺出的精兵才有的气质。
李成安勒住马缰,眺望着湖州与蜀州交界的方向,目光深邃,似乎穿透了千山万水,看到了蜀州城外的南诏军营,也看到了城头上父王沉重而坚定的身影。
“传令,全军在此休整,就地补给,等待后续部队汇合。”李成安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急迫。
一旁的欧阳成微微一怔,眼下西境局势如火,按理说应该尽快驰援蜀州才对,但他没有多问,只是抱拳应道:“末将领命!”
经过北凉一系列堪称奇迹的战役,欧阳成对这位年轻的世子,已经产生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他相信李成安的每一个决定,必然有其深意。
李成安继续下令:“欧阳,你率领大军就在湖州等着,待后续部队抵达之后,就不要去蜀州了。直接去湘州,然后转道去黔州布防,就在黔州与云州的边境,如今南诏所有的主力都在蜀州附近,云州那边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以你的本事,打一些西域联军应该没什么问题。云州怎么丢的,你就怎么拿回来!
其二,等大军抵达之后,你把军中的弓弩手都找出来,抽调一些好手给我,不要影响你前线的作战,让他们来渝州城找我。”
“世子,您这是要去渝州…”欧阳成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错。”李成安吐出两个字。
此时的欧阳成更加疑惑。
李成安没有解释,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锦囊,递给欧阳成:“欧阳,你安排好一切后,就即刻出发,等你的兵马都抵达黔州与云州的边境之后,再打开此锦囊,具体的安排都在这上面。”
欧阳成双手接过,郑重地放入怀中:“末将明白!”
安排妥当,李成安不再耽搁,只带了秋月以及幽云铁骑脱离了大部队,转道向渝州而去。
马蹄嘚嘚,扬起一路烟尘。
路上,李成安放缓马速,与身旁并肩而行的秋月低声交谈。
“秋月,渝州城里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吗?”
李成安问道,目光警剔地扫过四周。
秋月点了点头,声音清冷却肯定:“借着难民队伍的掩护,分批量已经全部安全运抵蜀州城内。按照世子的吩咐,配方做了极大的改动和伪装,在内核火药成分之外,掺杂了大量无关的矿石粉末和药材残渣,用以混肴视听。
就算将来南诏的探子或者中域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侥幸得到一部分,若是没有人指点,短时间内,他们也休想逆向推演出真正的配方。”
李成安闻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冷峻的弧度:“做得很好,但还是不要小看了这帮人的智慧,迄今为止,咱们碰到的这些麻烦,可没有一个是脑子不好使的。”
秋月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尤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世子,如今蜀州危在旦夕,王爷和王妃都在城中,我们为何不直接回援蜀州?渝州虽说重要,但蜀州更…”
李成安目光投向远方起伏的山峦,缓缓道:“南诏想以势压人,还给我们留了一条回蜀州的路,就足以说明赵承霄是个深谙人心之人,他们此行的目标就是我,没等到我,他们暂时是不会轻易对蜀州发动绝命一击的。
他要的,是一场完美的胜利,将我和大干最后希望彻底碾碎的胜利,人有了希望,再把这希望碾碎,才是一个人彻底崩溃的开始,南诏的皇室养出来的皇子,确实有点东西,至于父王那边,师傅和师兄,还有宁前辈他们都过去了,就算其他地方陷落,蜀州城一时半会儿还是能撑住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越发幽深:“而且,我们还需要再等等。”
“等什么?”
“等道门的一个长辈…或者说,他才是这场棋局的最大的变量。”李成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玄影也应该到大康了,等他什么时候把消息传回来,咱们什么时候回蜀州。”
秋月若有所思,不再多问,一行人马不停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往渝州的官道尽头。
就在李成安悄然转道渝州之际。
远在中域,清虚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