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目光扫过一片狼借的禅院,以及远处那些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僧人,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淅地传遍整个天龙寺:“二先生是希望我们能查到那个地方的踪迹,哪怕一丝痕迹,如今却功亏一篑,这人间禁地,着实有些太可怕了!
风过留痕,雁过留声,明知道这是他们做的,但却查不到丝毫痕迹。既然查不到,这天龙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二先生交代了,天龙寺助纣为虐,包藏祸心,当……夷为平地,以儆效尤。”
“夷为平地”四个字落下,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让所有残存的僧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和绝望。
话音未落,灰袍人缓缓抬起了右手,对着下方庞大的寺院建筑群,虚空一按。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浩瀚如天地之威的力量凭空生成,如同无形的磨盘,缓缓压下。
“轰隆隆——!”
首先是最外围的院墙、钟鼓楼,如同沙堡般无声无息地坍塌、粉碎!紧接着,一座座大殿、禅堂、僧舍,无论是木质还是石质,都在那股无形的力量下开始崩解、湮灭!瓦砾横飞,梁柱断裂,巨大的佛象倾复倒塌!
僧人惊恐的哭喊声、尖叫声被淹没在建筑毁灭的轰鸣中。他们试图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仿佛被禁锢,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原本庄严肃穆、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天龙寺,已然化为一片断壁残垣的废墟!唯有三人所立的禅院这一小块地方,还保持着相对完整。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滚烫的废墟和冰冷的尸体上,很快便将这人间惨剧复盖上一层凄冷的白。
灰袍人收回手,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寺院,淡淡道:“我们走吧,先回去向二先生复命。”
三道身影不再停留,化作流光,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风雪夜色之中。
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废墟,以及那被大雪逐渐掩埋的、一个时代和无数生命的痕迹。
天龙寺,从此除名。而这场发生在南诏边陲的惊天变故,必将以最快的速度,震动整个天下。
半个月后,天龙寺被夷为平地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中域,进而席卷天下。
一时间,各方势力哗然,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天龙寺,没了!”
“何止是没了,听说是一夜之间被人抹平了!连块完整的砖头都找不着!”
“是谁干的?这么大的手笔?难道是哪个皇朝动手了?”
“不是皇朝…听说是隐龙山!说是隐龙山的人出手了!”
“隐龙山?!那个超然物外,传说中执掌天下棋局的隐龙山?他们竟然直接对天龙寺下手了?难道不知道天龙寺是南诏皇室的吗?”
“听说是为了那个孟敬之!天龙寺的永信和尚参与了谋害孟敬之,这是隐龙山的报复!”
“嘶…如此一来,这孟敬之的死讯就算是彻底坐实了!”
“隐龙山这一手,难道要正式插手这天下纷争了!这乱世,恐怕真的要来了……”
消息所到之处,无不引发巨大的震动和深深的忧虑。隐龙山这头沉睡的巨兽,仅仅是一次展露爪牙,便让世人见识到了其恐怖的实力和决绝的手段。
许多原本暗中蠢蠢欲动的势力,此刻都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计划,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孟敬之的身亡,也因此事而再无任何疑议,彻底成为点燃乱局的导火索。
天启皇朝,新州城。
永辉商行后院,一间雅致的暖阁内,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苍蓝与陈家的二公子陈宴之相对而坐,中间的棋盘上黑白子交错,局势正胶着。
窗外细雪纷飞,阁内却是一片宁静。但两人谈论的话题,却与这宁静的氛围格格不入。
“天龙寺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陈宴之落下一子,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小事,但他眼底深处的一丝凝重却瞒不过苍蓝。
苍蓝捻起一枚白子,目光依旧停留在棋盘上,点了点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消息传得很快。隐龙山…好大的杀气,说杀就杀,一点面子不给南诏,不愧是先生的师门。”
陈宴之抬眼看向苍蓝,意味深长地道:“隐龙山此举,一是复仇,二是立威。孟先生之死,如今已是天下皆知。大干京都,如今怕是已成风暴之眼。你是李成安派过来的人,如今局势骤变,可需返回大干?若有需要,我陈家倒是可以帮忙。”
苍蓝执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稳稳地将棋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