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智湛眼神一凛,迅速在脑中铺开单元楼的格局。他侧过头,声音沉静却不容置疑,对后座的鲁放下令:“你跟着俺进秦老师家抓人。动作要快。”他随即语速加快,指令清晰如刀:“派一个人上五楼盯住革伟平家门口,保护秦老师安全进出;两个人守在二楼楼梯拐角,既作策应,也防他窜回楼上。其余的人,连同许主任的人……”他目光转向许茗,短暂交汇,“把单元门和后窗全部封死,绝不能让他从任何方向逃走。”
鲁放沉声应下,利落地推门下车,快步走向后方的面包车向他的几个部下部署任务。就在这时,尹庆国的电话再次切入线路,声音因紧迫而略显急促:“头儿,黄局和邹局的车队已经到了大学正门!市局特警支队正在展开,准备全面封锁教工宿舍区,请指示!”
战智湛的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车外,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轻叩,那是他临战前习惯性的小动作。暮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四合,天际最后一抹橘红残光被墨蓝潮水般吞噬,教工区的路灯只亮了零星几盏,昏黄的光团在风里晃悠,把幢幢楼影拉得又细又长,像蛰伏的巨兽蛰伏在昏朦里。
就在这片渐深的阴影中,三五成群的便装男女正看似散漫地朝教工区挪步。他们步伐散漫,如同下班归家的住户,但那一双双锐利扫视四周的眼睛,彼此间无声的点头与手势交流,以及那看似不经意间拢在腰间或插在外套口袋里的手,都透露出训练有素的协同与刻骨的警惕。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他们无声的渗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晚风卷着远处居民楼的炒菜香飘来,却压不住空气里越来越密的紧绷感,像一张浸了水的网,正往人胸口上压。
战智湛心中雪亮,特警支队和国安局的人已经到了。这张无形的围猎网,早从校门开始,沿着街道、贴着墙根,像猎豹围猎般悄然合拢,缓缓收紧。连楼檐下的麻雀都似察觉到危险,扑棱着翅膀没了踪影。此时此刻,只待他这里,发出那致命一击的讯号。
“收到!”战智湛的语调骤然提升,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穿透电波,“转告黄局和邹局,外围交给他们了。老子现在就和鲁放、三木进去抓人!”
战智湛推门下车,深秋的晚风拂在脸上,激起皮肤下隐隐的燥热。他刻意放松着肩背,关节在细微活动时发出几不可察的滞涩声响,仿佛一台久未启动的精密机器正在重新预热。
抓捕一个前大运会散打亚军?这念头像一簇火苗,倏地点燃了他沉寂已久的战意。一股久违的、混合着期待与凶狠的力量,正从四肢百骸缓缓苏醒,汇聚到大脑。
战智湛抬起眼,目光精准地锁定了那个他熟悉的单元门,嘴角掠过一丝极淡的弧度。
热身结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踩着单元楼道里昏黄的灯光,战智湛脚步轻缓地停在秦荔恬家门前。他侧头扫了眼身后的鲁放和姜三木,两人收住脚步,手悄然按在腰侧,目光分别锁住上下楼道两端。确认无异常,战智湛才抬起右手,指节在防盗门上轻叩三下:两短一长,这是他和秦荔恬约定的暗号。
房内先是静了几秒,随即防盗门上的窥镜暗了一瞬,随即,门锁芯传来极轻的“咔嗒”声,防盗门被拉开一道缝隙。门内的光线漏出来,映出秦荔恬涨得通红的脸。她显然没料到战智湛会来,瞳孔微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战智湛侧身闪入屋内,动作流畅无声。鲁放和姜三木紧随其后,迅速合上门。秦荔恬强自镇定地与鲁放、姜三木简短握手,指尖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她转向战智湛,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滞涩:“领……领导,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战智湛望着自己这位略显紧张的情报员,脸上浮现出宽和而沉稳的笑意,声音放得格外平缓:“荔恬,别紧张。按许主任的安排去做就好,俺们都在这里等着。”
秦荔恬深吸一口气,原本微颤的肩膀慢慢绷直,眼中的慌乱迅速被一种决然取代。她重重地点了下头,眼神里透出股咬牙的坚毅,没再多言,走到门边,手搭在门把上时顿了半秒。她又朝战智湛三人飞快的看了一眼,这才伸手拉开房门,步履坚定地走了出去。战智湛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虚掩的门缝外,听着她的脚步声在楼道里渐行渐远,这才缓缓转身。
战智湛看都没有看鲁放和姜三木一眼,他就像是回到了自己家客厅般,步履从容地踱到沙发旁,安然落座。那份摊开在茶几上的《生活报》被他顺手捞起,纸张发出轻微的窸窣声。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目光垂落,仿佛真的被那家长里短的社会新闻所吸引,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闲适笑意。
然而,在这看似全然松弛的表象之下,战智湛身体的每一根神经都如同调整到最佳状态的琴弦,内在的感知被放大到了极致。他能清晰地捕捉到鲁放压抑着的呼吸节奏,能感觉到姜三木脚底微微摩擦地面的细微动静,甚至能“听”到门外楼道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