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繁的主要任务就是在“花蝶”的领导下,窃取雷达学院的密级以上资料,偶尔也给“花蝶”当一次交通员。据郗繁讲,他偷绝密文件易如反掌,就像在超市购物一样方便。他只需和管理档案的女老师说一声,对方就会从保险柜里取出他要的文件。而郗繁借阅的文件直至晚上才归还档案室,从来就没有人怀疑过。郗繁还有一个便利条件,他可以随意用内部扫描仪把涉密文件变成电子版,存入u盘用塑料袋装好,拎着塑料袋大摇大摆的走出工程大学的大门,门卫对郗繁手里的东西就像是没看见,从来不做任何检查。
听到郗繁交代的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话,战智湛的心在隐隐发痛。他看了一眼审讯室中满脸通红、坐立不安,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胸腔的许洺,又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吕枫蓉。心中暗想道:乖乖隆嘚咚,猪油炒大葱!郗繁交代的这一句话就足以毁了许洺的前程,往轻了说也是国家安全意识淡薄,疏忽了对《国家安全法》的宣传教育,这才让门卫如此玩忽职守。
其实,郗繁窥视秘密的欲望并不丢人。蓝星人需要认识自然从而适应自然,可自然并没有将自己的一切规律袒露出来,于是蓝星人要窥视自然的秘密。蓝星人需要认识自身从而适应社会,可社会的利益多元导致多种保密意图,于是蓝星人又要窥视社会的秘密。也许,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的诞生,就与这种窥秘欲相关?在所有的窥秘欲中,最为急切的,往往是窥视对手特别是敌人的秘密。而互为敌手的双方,恰恰都在千方百计地保守自己的秘密,同时窃取对方的秘密。于是,窥秘欲变为揭秘欲,揭秘欲发展为窃秘欲,直至开展秘密战争!
战智湛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唉……响鼓不用重锤!希望许洺痛定思痛,知耻而后勇,把《国家安全法》宣传教育这块短板补齐。实际上,雷达学院轻易泄密也不是许洺一个人的责任。国家安全是国家生存发展最重要、最基本的前提和基础。没有国家安全,任何经济、民生和民主,任何改革、发展和建设都无从谈起,更不用提埠头工程大学涉密的科研项目了。自从十三年前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之后,也只是给国家安全机关的反间谍工作的制度化、规范化和法律化“立名正身”,使得国家安全机关的反间谍工作全面走上法治化的轨道。说得冠冕堂皇一点,仅仅是万里长征刚刚走完第一步。最为重要的是全民重视国家安全、维护国家安全的大气候还远没有形成。
人生确实挺有意思的,坏人做了一辈子坏事,最后做了一件好事叫浪子回头,好人做了一辈子好事,但只要做了一件坏事叫原形毕露。好人成佛需要九九八十一难,而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会立地成佛。生活呀,总是把善良的人逼得无路可退,无路可走,当泥泞变成一种常态,出淤泥而不染就变成一种罪过,也许这就是生活吧。
战智湛肚子里一阵感慨之后,才认真去听邹韶华审讯郗繁。郗繁对去兆麟公园小河里投放一个没有吃完的冰糕盒供认不讳,交代称这是“花蝶”指示他这么干的。“花蝶”命令他在一点半左右去兆麟公园,在兆麟公园买一盒雪糕,吃一半之后将剩下的一半装进塑料袋扔进小河里。郗繁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力,只能按照“花蝶”的命令执行。难道a3还有一个代号叫“花蝶”?不管是a3也好,“花蝶”也罢,事情基本清楚了,是在对秦荔恬进行进一步的测试。要是这样,秦荔恬就危险了!也许,是通过这种办法对秦荔恬发出什么秘密指令?
战智湛心思一动,赶紧集中精力倾听郗繁交代和“花蝶”接头的方法:按规定,郗繁与“花蝶”每两周在极乐寺侧面的极乐斋堂里接一次头,其情节就像一部三流的侦探小说一样。每次都是郗繁在午斋时先进入极乐斋堂,在对着极乐斋堂大门的2号桌或3号桌就坐,就像一个普通食客一样吃斋饭。吃完斋饭离开极乐斋堂之前,郗繁会若无其事的瞅准机会把装有密级文件扫描件的u盘粘在桌子背面,等待“花蝶”来取。如果郗繁错过了机会,则顺延至下周一或周三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交接情报。如果“花蝶”需要紧急和郗繁接头,他会接到一个打错了电话的电话,在“花蝶”暗示的时间,去同一地点交接情报。
“花蝶”收到情报后,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把佣金打入郗繁的工行工资卡里。郗繁的工行工资卡包括工资、奖金、津贴、讲课费、咨询费等,流水非常大,很难引起人们的怀疑。
战智湛正为敌特的肆无忌惮恨得咬牙切齿,忽听邹韶华问道:“你和‘杰森’怎么接头?”
郗繁愣了愣说道:“报告政府,‘杰森’是谁?我从来没听说过呀。”
邹韶华又拿出档案袋中郗繁和“腊肠”接头的照片,说道:“这个人你也不认识吗?”
郗繁把脑袋伸到被拷在椅子上的手边,向上推了一下高度近视镜,伸着脑袋认真看了一眼国安干警拿过来的照片,抬起头说道:“政府你搞错了!这个人不叫‘杰森’,是‘花蝶’的客人常先生。我就是按照‘花蝶’的指示,去国际饭店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