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薛蘅香让紫芝讲个笑话,紫芝想了想,对着六人说:“有只老蛆在茅坑里饿坏了,突然感到很困,就跟小蛆说:‘要是有人送吃的来,就叫醒我。’没过多久,有人来上厕所,这人便秘,蹲了半天,大便虽拉出来了,可下半截还悬在半空。小蛆远远看见,就赶紧叫醒老蛆。老蛆抬头一看,果然空中挂着块‘黄食’,可就是掉不下来。老蛆急得不行,就让小蛆顺着坑边爬上去看看是咋回事。小蛆去了没多久,就回来跟老蛆说:‘我看那吃的在那儿玩呢。’老蛆问:‘玩啥呢?’小蛆说:‘它摇摇摆摆悬在空中,像是在打秋千哩。’”
董翠钿皱着眉说:“臭烘烘的,拿人跟蛆比,姐姐也太尖酸了。”蒋素辉笑着说:“‘黄食’这俩字,倒挺新鲜。”薛蘅香、施艳春接话:“幸好那人没痔疮,要是有血痔,那可不就成‘紫食’了。”紫芝打趣:“你们去尝尝,说不定还‘香艳’得很呢。”蘅香、艳春无奈:“姐姐真够厉害的,一句都不饶人。”田凤翾指着远处说:“姐姐你听,那笛音远远听着真有意思,要不带我们去看看?”紫芝说:“我正想去呢。”
随后,七人一起到了莲花塘,走进凉阁。苏亚兰、左融春、董花钿、孟芳芝、卞绿云五人赶紧起身让座。田凤翾说:“我们特意来听你们吹箫笛,怎么反倒不吹了?”绿云说:“先喝杯茶,等会儿肯定吹一套给你们听。”董花钿问:“你们六位之前在哪儿玩?半天都没见着。”蒋素辉答:“紫芝姐姐刚从白蒁亭过来,我们六个在桃花岭旁边打了会儿秋千。”
苏亚兰问:“难道六位姐姐是在秋千架上听见我们的箫笛声,才过来的?”施艳春说:“刚才我们荡秋千时,在半空中突然听见这箫笛音,就像从云端飘来的仙乐,听得人特别舒畅。”绿云谦虚道:“你们离得远,又在高处,听着才隐隐约约觉得好听;现在近听,差远了。”孟芳芝催道:“姐姐再吹一套吧?”左融春说:“还是绿云、亚兰二位姐姐一起吹更有意思。”亚兰点头:“那好。”说罢,就和绿云分别拿着箫和笛合奏起来。
紫芝心里一直记挂着做东的事,没心思细听,便趁机走到外面,正好看见宝云也往莲花塘这边来。宝云说:“妹妹知道众位姐姐分在几处玩吗?我怕我们自家姐妹招待不过来,又托了蒋、董两家的姐姐帮忙陪客。不知道每处有没有我们四姓的人?要是一处都没有,让客人自己照顾自己,那也太怠慢人了。”
紫芝说:“姐姐,我先把知道的几处念给你听,你就清楚了:玩马吊的有兰言、兰英、兰芳、兰音、玉蟾、玉英、玉芝七位姐姐;玩双陆的有琼英、琼芝、红蕖、红萸、红英、红珠六位姐姐;玩花湖的有锦枫、锦春、锦心、锦云、萃芳、琼芳六位姐姐;玩十湖的有丽蓉、丽楼、丽春、丽辉四位姐姐;下象棋的有小春、小莺、乘珠、祥蓂、月辉、珠钿六位姐姐;投壶的有婉如、婉春、瑞春、瑞蓂、兰芬、兰荪、紫樱、紫云八位姐姐;荡秋千的有凤翾、蘅香、艳春、翠钿、素辉、彩云六位姐姐;吹箫的有亚兰、融春、花钿、芳芝、绿云五位姐姐,一共四十八位。还有几处我没去看,等我看过了再告诉你,照这样算,青钿妹妹那副镯子肯定该归我了。姐姐见过芸芝姐姐吗?”
宝云说:“她刚和再芳姐姐从莲花塘出去,再芳姐姐想学‘大六壬课’,估计这会儿都在芍药轩研究课术呢。”紫芝一听就急了:“芸芝姐姐要是真这么做,那也太可恶了!”宝云问:“这是为啥?”紫芝委屈道:“我一直想学大六壬课,以前求了她好多次,她都不肯教我;今天倒好,反而教外人,这不气人吗!”宝云轻声说:“刚才巧文姐姐在白蒁亭无心说了句‘四等’,可谁知再芳姐姐当年参加部试,成绩就是四等,所以再芳姐姐说话带着点冲劲,我才托芸芝妹妹多陪陪她的。”
宝云接着说:“再芳姐姐性子冲,到处跟人拌嘴。芸芝妹妹陪她聊天、讲课,都是受了我的托付,哪儿是心甘情愿教她呀?你要是想学,正好她们刚走没多久,赶紧跟过去听听就行。”
紫芝一听,立马往芍药轩走,进了房却没见人,只听见窗外好像有人说话。她轻手轻脚走到纱窗边,往外一瞧,原来再芳和芸芝正紧挨着窗子坐着说话。只听芸芝无奈道:“这哪儿用得着这么郑重,还说要拜我当老师?”再芳却很认真:“这话真是我的心里话!我想学这个,可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搁心里好几年了。以前听说古人有‘袖占一课’的本事,神得不行,我还以为只有神仙能会,后来才知道,所谓‘袖占一课’,就是现在世上传的大六壬课。我听说后,就到处买课书,天天学,可怎么都摸不着门。想找个精通这个的人指点指点,结果比找神仙还难。如今总算遇到姐姐,你不就是我心里的老师嘛!我也不求学得多精,只要姐姐指点我入门,能起出‘三传四课’,我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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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芝听她这么说,才松了口气:“要是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