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又问:“那当初带去的是哪种酒坛啊?”闺臣说道:“听说是宗女儿酒的坛子,一个能装八十多斤酒。”紫芝咋舌:“这么说,长人国闻鼻烟也太麻烦了吧?”闺臣疑惑:“这话怎么说?”紫芝道:“他们既然一刻离不了鼻烟,每天不得让人抬着酒坛子跟在身边?这多费事啊!”闺臣笑着说:“原来姐姐还没明白!他们给酒坛子编网套,本就是为了挂在身上方便取用,哪会让人扛着走?姐姐也太小看长人国了。”
闺臣又接着说:“那碑上刻着一百位才女的名字,原来就是咱们今天这一百个人。名字下面还写了各自的籍贯和经历,所有人名之后还有一段总论。总论末尾有个篆字图章,刻着四句话:‘茫茫大荒,事涉荒唐;唐时遇唐,流布遐荒。’”紫芝立刻说道:“后面两句,不就是让姐姐把这事传到天下吗?”闺臣道:“我也这么想,所以就把碑记抄了下来。后来遇到一个樵夫,接到父亲托人带来的信,催我赶紧回家参加考试,说只有考中才女,我们父女才能见面,我就匆匆赶回来了。”
紫芝忙说:“姐姐快把碑记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啊!”闺臣无奈道:“那碑记我带回岭南后,没想到被一只得道的白猿偷走了。”宝云追问:“这白猿是从哪儿来的?”闺臣解释说:“这白猿是我父亲在小蓬莱抓的,一直养在船上,后来婉如妹妹把它带回了家。每次我看碑记,它也在旁边跟着看。那时候我还跟它开玩笑说:‘我看你常常打坐养性,不吃凡间食物,虽然有点门道,但这碑上的字你哪能看懂,还凑过来瞧?现在我要把碑记交给文人墨客,写成杂记流传天下,你既然爱看,能帮我完成这件事吗?’谁知它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叼着碑记一跃就不见了,至今都没找到。”
紫芝惋惜道:“怎么被这猴子偷走,真让人觉得遗憾!那碑记后面的总论,姐姐还记得吗?”闺臣说:“我在船上看过两遍,现在提起来,虽然能记个大概,但怕说不清楚,还是写下来比较好。”宝云立刻让丫鬟摆好笔墨纸砚。闺臣说了声“打扰”,就坐下开始写,写一句想一句,好在大部分内容都还记得。没一会儿就写完了,还顺手把碑上的几副匾额对联也写了出来。众人都围过来看。
紫芝说:“与其大家轮流慢慢看,不如我念给各位姐姐听!”说着就大声念了起来,从匾额到对联,从头到尾念了一遍。众人听了,个个觉得神奇。紫芝打趣道:“依我看,咱们最近可得好好玩,将来这些事说不定真要流传出去呢!要是写在书里,随便他们怎么编,我也不怕;就怕编成戏,把我派成三花脸,变成小丑,那才招人嫌呢!”兰芝点点头,故意逗她:“你整天跟着起哄,那三花脸的角色,看来看去也跟你挺配。”
接着兰芝转向史幽探:“姐姐,碑记里‘薄命谁言座上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咱们这里薄命的人很多吗?”幽探思索道:“要是真的多,他为什么不把‘谁’字改成‘须’字,‘无’字改成‘多’字呢?”宝云也说:“话是这么说,但这对联和‘泣红亭’这三个字,听起来总觉得不太吉利。”
说完宝云又看向师兰言:“那总论里提到‘师仿兰言’,明摆着说的是姐姐,这里面肯定有深意。这几天咱们去赴宴,姐姐在公主面前应答,还有平时说话,都特别懂人情世故、明辨事理。这匾额对联的用意,姐姐说不定能猜个大概,不如说说你的想法?要是真能解释对,也好让大家知道该留意什么、避开什么,也是件好事。”师兰言谦虚道:“我哪能解透神仙的玄机?不过要是从这两句对联细细琢磨,倒也能猜出点门道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